肩膀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何雨柱下意识就想撤步转身,摆出防御姿态,这些年经历过的糟烂事不少,除了早年那五个差点欺负了白乐菱的人渣,他也确实送过别人去见太奶,心理上早不是个寻常老百姓了。
动作刚起,他就意识到这儿是火车站,硬生生刹住,迅速转过身,一看是许大茂这狗东西。
许大茂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这他么还是个脑震荡伤员?转身快得跟没事人似的,不怕把脑浆子给摇匀了。
何雨柱不等他开口,就先发制人:“你他么不声不响拍我干嘛?不会先吱一声啊。”
许大茂也毫不退让的怼了回去:“神经病啊你,踩着你尾巴了?拍你怎么了!”
何雨柱瞪他一眼,没再继续拌嘴,转而问道:“你坐那趟车离发车还有两个多钟头呢,这么早过来杵着干嘛?”
许大茂自然不能说是领队的老朱同志要求提前集合,只能含糊道:“早来就早等着呗,赶早不赶晚,谁知道路上会出什么幺蛾子,耽误了正事怎么办?”
许大茂这次是要去珠影厂那边做技术支援与设备调试学习,是一项有南北交流性质的正式任务,汪厂长亲自指派的。
同时一起去的还有两人,一位是厂里的资深技术专家,以前还在毛子那边学习过,目前担任生产副厂长的朱德雄。
另一个是修配车间工人,也是北影厂摄影学习班优秀学员钟星座,算是个技术骨干。
1970年的时候,何雨柱开始推动许大茂进北影厂,也正好赶上那个时候,那段时间的文艺单位都过的比较不太开心,他们整个厂的人都被打包发送到干校劳动,许大茂也是趁着那个空档找关系进的厂。
要不是赶上特殊时候,就这鸟人的德行大概率也进不去,估计这会儿还在电影院检票呢。
何雨柱看向许大茂身后不远处,跟老朱和小钟挥了挥手,接着道:“你们这也太积极了,来早了也没个安稳休息的地方。”
他随意指了指软卧候车区的方向,“行了你待着吧,我先把他俩送那边儿去。”
许大茂没挪地方,李奎勇他见过,可旁边这位穿着军装,模样俏生生的姑娘他却从没见过。
这货眼睛直勾勾地往何雨柱身后瞥,心说这孙子现在怎么认识这么多漂亮妞?这姑娘的小模样也太勾人了。
他压低声音,凑近问道:“这谁啊?瞧着眼生,还穿着军装,你哪来的这么多朋友?”
何雨柱面不改色,语气随意的回道:“总政话剧团的演员,业务水平很不错,汪厂长也知道她,算是我们单位未来可能合作的演员人选。”
他指了指宫樰吊着的胳膊:“你没看她受伤了嘛,得回沪上老家养伤,我们单位安排我顺路过来送一下,也算是个态度。”
宫樰在何雨柱身后好奇的看着许大茂,尽管那人直白的打量让她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种目光她又不陌生,看就看呗,当演员的还怕人看?再说对她有想法的人多了,要不长影那边也不至于借调的那么费劲,有人不想让她走呗。
小宫同学心里也差不多猜到这人是谁了,何雨柱跟她提过,北影厂的技术科副科长,柱子哥的老对头,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许大茂。
许大茂又看向李奎勇:“这不是帮你送可可上学那个兄弟吗?你把他也弄你们单位了?要不你把我也弄过去得了。”
何雨柱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瞎话随口就来:“你以为单位是我开的?我正好今儿让他帮个忙,就顺路一起过来了,送完宫樰同志,我俩还有别的营生呢。”
许大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门口方向,“嗯,你要不着急的话聊会儿,正好跟你说点事儿。”
何雨柱看了看候车区方向,自己没有票,不跟着宫樰两人的话,一会儿自己过去还得解释,想必两个坐车的,就自己一个送行,应该也可以去那儿歇着。
“那你等会儿,我把宫樰同志送过去再来找你。”
许大茂点点头没啥意见,看着何雨柱带着两人去了软卧候车区那边,心里不由得更加好奇。
按照地方上的行政等级换算,尽管总政是厅局级单位,可这么一个演员也够不到坐软卧的级别吧?如果级别够的话,还会去何雨柱他们公司当演员?
小宫同学经过许大茂身边时候又冲他点了点头,快走两步跟在何雨柱旁边去了软卧候车区。
果然没费啥工夫,他也跟着进了软卧候车区,安顿好两人后,才在大厅找到许大茂。
两人也没去外头,许大茂把行李放到两同事身边,跟何雨柱在候车大厅角落里找了个清静地儿,又管他要了根烟。
这货抽烟很少,在这年头算是少见,他不像闫埠贵那样抠,就是单纯没什么瘾。
许大茂吸了口烟,语气带着点担忧:“这趟过去也不知道顺不顺手,进电子表这事儿,我还得瞒着老朱和小钟。”
何雨柱手里花里胡哨的玩儿着煤油打火机,随意道:“能成就买,不成就算,反正大老远去一趟,总会给你们留点自由活动时间,实在不行,带几件时髦衣服回来也好。”
许大茂点点头,又试探着问:“你说…这趟电子表带回来,好出手不?”
何雨柱瞥他一眼:“这玩意儿正新鲜着呢,只要你有就有人要,不过你最好找个靠得住的分销,别自己出去搞零售,万一被逮着,你这干部也就当到头了。”
许大茂深吸了口烟,接着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说这趟下来,要是一切顺利,咱那两千块钱本钱,能有多少纯利?”
何雨柱心里早算过账,脱口而出道:“我听说那边差点的电子表,进货价也就五六块,再好点的十来块,咱就折中按八块算,两千块钱能买二百五十块,华侨商店里标价是七十五,这种新鲜货根本不愁卖。”
他顿了顿,继续算道:“西单那边黑市,一块大概卖四十五左右,要是你敢自己零售,卖到八十也是小意思。
退一步讲,就算你打包批发给别人,按三十块钱一块出,三十减八,每块净赚二十二,二百五十乘以二十二…”
何雨柱心算的飞快,几乎没有停顿:“就是五千五,你这趟是公差,没什么额外花销,五千五的纯利,再扣除个三成的残次品,三千八百五,你占七成,那就是两千七左右。”
他抬眼看向许大茂,挑了挑眉,一字一顿的道:“相当于你三年的工资。”
他把打火机揣兜里,继续分析:“就算你是个良心卖家,这趟全买好货,顶天儿按四十五算,好的拿回来自然卖的也贵,而且没有残次品损耗,利润也有一千五六了。”
许大茂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嗓子眼发干,吞了吞口水强撑着谨慎道:“卧艹…真…真能有这么大利?”
何雨柱目光被不远处一个长得不错的姑娘吸引,视线跟着人家移动,语气却依然平静:“风险多大,利润就多大,你是公出,估计不会细查行李,把东西藏妥当,先平安回来再说。”
眼看姑娘的身影被人挡住,他才收回视线,笑着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资本论〉里说过,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人连上绞刑架都毫不畏惧。”
顿了顿,他半是提醒半是感慨:“小伙子,野蛮时代要来了,往后市场放开,贫富差距会越拉越大,诱惑也越来越多…可千万别让贪心蒙住你的眼啊。”
许大茂脑子里则全是那三年工资的纯利润,连烟头快烫到手指头都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