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没问何雨柱洗的是啥照片,相信他也不会没脑子到搞什么违规的照片来厂里冲洗。
就算他不问,何雨柱也会把洗好的照片给他看看,难道北影厂不需要演员吗?他不得顺路把小宫同学给一把手推荐推荐?没准儿还能划拉到个角色呢。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他就准备去办公楼旁边的洗印楼,到楼梯口的时候,茳姗还在楼梯这里晃悠。
小姑娘一见他,立刻跑了过来,小手伸到他面前,掌心摊着那两块钱:“何叔,给您的钱。”
何雨柱没接,故意板起脸:“说了是给你的压岁钱,哪有压岁钱往回退的?还是说…你是看不上我家可乐?”
“不是的。”
茳姗连忙摇头,小辫子跟着晃了晃:“我爸爸都没给可乐压岁钱,所以我不能要您的。”
“你爸爸给可乐那份儿那是他俩的事儿,我给你是咱俩的事儿。”
何雨柱语气放缓,从小姑娘手里拿过钱蹲下身塞到她的兜里。
“你才多大,别学那么多人情世故,给你你就拿着买糖吃。”
茳姗看何雨柱又把钱塞给自己,也没再坚持,转而问道:“可乐现在干嘛呢?为啥没跟您一块儿过来玩儿?”
“不知道,我出来时候他在画画,这会儿大概在练琴或者练拳吧,要不就出去玩儿了。”
何雨柱随口回道,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小姑娘却仰着脑袋问道:“何叔,我能去您家找可乐玩儿吗?”
何雨柱的恶趣味又上来了,他弯下腰一本正经的道:“你啥时候想去啥时候去,或者我下午办完事你跟着我回家也行,你想在我家多住两天陪陪可乐也可以。”
小姑娘脸又红了,赶紧摆着手拒绝:“我去找可乐跟乐虎玩儿就行,不能去您家住。”
何雨柱直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到时候再说,你玩儿吧,我得去趟旁边的洗印楼。”
说完就迈步下了楼梯。
茳姗估计也是无聊,立刻跟在了何雨柱后头。
“我跟您一块儿去。”
“成,跟着吧,别乱跑就行。”
何雨柱倒不担心这小孩儿会惹什么麻烦,她从小跟着在文学部当副主任的爹进出厂区,片场、车间都没少逛,该懂的规矩都懂。
再说她十岁的姑娘了,也不是啥都需要人看着的小毛孩子,她乐意跟着,何雨柱也没理由撵她,这又不是自己家。
录剪楼和洗印楼分立主楼两侧,与主楼合围成这座八一楼,厂里现在空地还有不少,后世那些着名的明清街、宁荣二府都还没个影子。
茳姗安安静静地跟着何雨柱往旁边的洗印楼走,她跟过来,一半是无聊,另一半也是好奇何雨柱到底要洗什么照片。
结果到了地方,何雨柱只是递胶卷、交批条,她啥内部消息也没瞅见。
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何雨柱把胶卷和批条交给车间负责人,叮嘱每张照片洗两份,又带着茳姗走了出来。
现在开始洗,得等到下午两点多才能取到,何雨柱站在洗印楼门口,看看天上的太阳,琢磨这四个多钟头该在这儿干等,还是出去溜达溜达?
茳姗也百无聊赖地跟在他旁边,一大一小俩人走回主楼门口,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何雨柱突发奇想,从兜里掏出两颗奶糖递给小姑娘:“姗姗,你看过变魔术没?”
小姑娘一听魔术,眼睛顿时亮了,接过糖道了声谢,忙问:“魔术?就是变戏法吗?没这么近看人变过呢,何叔您会变戏法?”
“差不多吧,给你表演个神奇的。”
何雨柱点点头,拿出一盒火柴递给茳姗,又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根绿色的小细棍,棍头顶端是个浸过酒精的小棉球,要没机器猫口袋的话,这酒精早挥发干净了。
他一手捏着小棍,指挥道:“来,划根儿火柴,帮我把这个点着。”
小姑娘对于能参与变戏法异常积极,指了指棉球:“点这儿吗?”
“对,就点这儿。”
茳姗非常配合,二话不说就划着火柴,凑上去点着棉球,然后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簇火苗,想看它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何雨柱一手攥着小棍,另一只手正反翻了翻,示意空空如也,然后学着那个魔术师于谦的样子:“看好了啊,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小姑娘忙不迭地用力点头,小脸写满期待。
“来,现在,你把火吹灭。”
茳姗神情兴奋,鼓起腮帮子,使劲朝火苗吹去。
何雨柱趁着她吹气的瞬间,握着下面花朵的手向上滑动,火苗熄灭,一朵红色的绒布玫瑰花刹那出现。
何雨柱把假花递给小姑娘,乐着问道:“神奇吧?你想学吗?我教你啊。”
茳姗正仔细端详着手里的花,一听能学,小脑袋都点出残影了:“要学要学,何叔您快教教我,这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
何雨柱从她手里拿回那朵假花,一边操作一边讲解:“其实特别简单,你看,这花能上下滑动,你握紧这里,趁火苗还烧着的时候,快速往上一推,瞧,花滑上来了正好把火苗盖灭,看起来就像火变成了花。”
江珊眨巴眨巴眼:“就这么简单啊?我还以为多玄乎呢。”
何雨柱笑道:“魔术这东西,全靠道具和手法撑着,说穿也就没那么神奇了。”
虽然知道了原理,茳姗的兴致却没减,跃跃欲试道:“来,何叔,您帮我点着,让我试一次。”
又陪她玩了两回,何雨柱立马叫停:“行了行了,别玩儿了,酒精都被你折腾没了,再点该不着了。”
小姑娘有点意犹未尽,但还是听话的把道具递还给他。
何雨柱没接,摆摆手道:“送你了,你回家找点酒精或者高度白酒蘸蘸还能玩儿。”
茳姗高兴的拿回那个小道具:“谢谢何叔。”
何雨柱趁机帮儿子铺路:“不用谢,其实我家可乐也会,还不止会这一样,你以后可以让他教你。”
茳姗果然被勾起了兴趣:“真的吗?除了这个,可乐还会什么?”
何雨柱笑了笑,故作神秘的道:“这你得去问他,至于可乐会不会教你,那就得看你多招他喜欢了。”
这么长时间他也不能一直跟小姑娘玩儿,于是指了指许大茂办公室的方向:“我去趟技术室找一下乐虎他爸,你还跟着我吗?”
茳姗的心思都在自己新学的本事上,摇摇头道:“不了,我去楼上找我爸,让他看看我新学的魔术。”
何雨柱笑着叮嘱:“去吧,别在厂里随便玩火,小心晚上尿炕。”
“知道啦。”
小姑娘笑着跑上了楼,何雨柱则转身朝一楼的技术室走去。
技术室的门也是开着的,何雨柱进屋就看到许大茂坐在办公桌后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听到屋里其他人跟何雨柱打招呼的声音,这个货才抬头。
然后有点惊讶的问道:“何雨柱?你不是在家养伤吗?怎么跑我们厂来了?”
何雨柱走到他桌前,随口应道:“过来找你们领导办点事。”
许大茂更疑惑了,身子往后一靠问道:“领导?汪厂长?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找他?”
何雨柱也不绕弯子:“有点彩色照片得加急洗出来,你们厂不是有这条件嘛,就来找洗印车间帮个忙。”
轧钢厂的事瞒不住院子里,许大茂已经知道他被借调了,于是问道:“你那个新单位要用的?”
何雨柱没打算细说,点点头道:“对,新单位的事儿,有几张照片明天急用,外边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来,只能来这儿了。”
“那你能多会儿拿到?”
“下午吧,估计得两点多。”
许大茂一听,提议道:“那你中午也别来回折腾了,就在厂里吃吧,我请你。”
何雨柱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废话,来你们厂吃饭,难道还得我自个儿掏钱?”
许大茂这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指指门口:“走吧,出去抽根儿烟,我也正好透透气,活动活动身子,从来了就一直在这儿坐着。”
“妈的,我才刚坐下。”
何雨柱不满的嘀咕一句,可还是跟许大茂两人出了办公室。
这年头办公室又不禁烟,也没有说办公室有女人就不抽烟的说法,何况许大茂这个货很少抽烟,明显就是有话要出去说。
其实现实跟电视剧差别太大了,这年头抽烟哪分男女,别说男人了,大部分女人都没事儿卷旱烟抽,可你在剧里除了见过易中海跟傻柱抽烟,还有谁抽过?
两人走到楼道窗边,许大茂很自然地伸手:“给我根儿你的烟,我知道你有好的。”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手往兜里一伸,摸出两根儿烟递过给他一根,许大茂看这烟是有过滤嘴的,他点着抽了口,惊讶道:“这什么烟?这么软?”
“上面有字儿,特供的。”
何雨柱自己也点上一根,语气平淡。
许大茂瞅着烟上的字,再想到何雨柱娶了冉秋叶,又通过冉秋叶搭上了白乐菱,心里忍不住泛酸,脱口道:“艹……你特么现在跟个吃软饭的似的。”
何雨柱吐出口烟,斜睨着他:“你没吃过?娄晓娥的钱你少花了?现在你家里还有没有人家留下的东西,你自己不知道?”
许大茂一下子被噎住了,他当年确实没少偷娄晓娥的钱,至今家里还藏着人家的金条,这话戳到痛处,他脸色讪讪,赶紧转移话题:
“得得,不说这个了,我明天就去羊城,那天也没细说,这回出差…”
在许大茂的办公室一直待到中午,然后他就跟着许大茂去宿舍区南边的职工食堂。
路上遇到了其他厂里不带饭不回家的人也往食堂走,一路上不停跟认识的人,比如陈镪还有葛大爷他爹这些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路上小茳姗从后边叫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了个跟着爸爸的年轻人,估计是来涨经验的。
陈诗人他爹最近好像也有项目,这是带着儿子实习来了?
到了食堂后,茳姗去找爸爸,许大茂跟其他人去窗口打饭,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蹭饭。
结果饭还没等来,对面椅子一动,一个人影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何雨柱抬头,有些意外,是刘小磬。
她还没正式调过来,自然也没宿舍,有家不回,整天住在厂里招待所,来食堂吃饭倒也不奇怪。
刚才路上何雨柱就注意到了,厂里其他女演员多是三三两两结伴,只有她形单影只一个人。
“何主任您好。”
刘小磬冲他笑了笑,语气礼貌:“我坐这儿,不妨碍您吧?”
“当然不妨碍,公共地方嘛。”
何雨柱摇摇头,语气随意的道:“您也别这么客气,回回见面都‘何主任您好’,听着怪别扭的。”
“行,听您的。”
刘小磬从善如流,笑着问他:“您的事儿还没办完?”
“没呢,得等到下午两点多。”
“您这趟过来是…方便说吗?”
何雨柱坦然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来申请用一下你们厂的洗印室,帮忙加急洗些照片。”
反正单位跟单位间帮忙也不是新鲜事,只要有介绍信就行,何雨柱是花过钱填过单子的,也不怕查,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小磬点点头,顺着话头自然地拉近距离:“您好像经常来厂里?我看路上跟您打招呼的同志不少。”
何雨柱:“也不算经常,偶尔有事才来一趟。不过都在四九城这块地界儿,年头久了,来来往往的,难免认识些人。”
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刘小磬便想将话题引向更能建立联系的方向,她抿嘴笑了笑,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络:“咱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吧?”
何雨柱恐怕比厂里大多数人都清楚她的野心,和想要攀附关系的心思。
他嘴角勾了勾,轻声纠正道:“第四次了,初二那天,我在万寿寺那边的总政大院里头见过您。”
“初二?总政大院…”
刘小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段不那么愉快的记忆,脸上维持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难堪。
想必那天跟丈夫在路边拉扯争执的场面,都被眼前这位看在了眼里了。
这点尴尬瞬间冲淡了她先前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咱们的刘奶奶下意识的避开了何雨柱的目光,拿着筷子都手都顿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