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街边亮起昏暗路灯。
去年，95号大院也通了电。
如今电表还没有分户，每家按照电器数量交电费。
不过电压不稳，电费也不便宜，大部分人家还是喜欢用油灯。
至于电风扇、冰箱等电器，那都是高奢产品。
就连组装的电子管收音机都价值数百元，一般人家自然消费不起。
院子里只有陈家装了电灯。
陈佑带着田若真和葛春霞，回到了小院。
现在家里人才凋零，根本没法让他尽兴，只能多找两个来凑数了。
第一次登门的两个女人，缩在男人身后，神情有些紧张。
马上要见到正房太太了，万一是个悍妇，可别把她们打出去呀~！
陈雪茹等人也才刚回来，还把徐慧珍给带了回来。
最近厂里合营，需要统计的事情很多，几个女人忙的脚不沾地。
见到田若真和葛春霞，家里人都没说什么，对于男人的风流早已习惯了。
陈雪茹对新人尤其热情，照顾的面面俱到，让田若真两人总算安心了，更是喜欢上了这位姐姐。
陈佑的注意力却在徐慧珍身上。
经过几年时光的沉淀，这丫头越发有味道了，和文莉面容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
少了些书卷气，却多了几分沉稳大气。
陈佑越看越喜欢，却频频惹来对方的白眼。
“慧珍，你和我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晚饭后，女人们在屋内闲聊，陈佑把徐慧珍喊了出来。
姐姐们似笑非笑的眼神，让徐慧珍有点儿脸红。
她狠狠跺跺脚，低头攥着衣角，和小媳妇似的跟了出去。
书房内，陈佑坐在书桌前，伸手轻轻一扯，就把小姑娘抱坐在腿上。
“臭流氓，你、你干嘛！”
徐慧珍身子一僵，脑袋都快埋到胸口，和鹌鹑似的不敢动弹。
陈佑搂着她细软纤腰，头搁在她的圆润香肩上，鼻尖蹭着她修长脖颈，嗅着好闻的处子幽香，笑眯眯说，
“慧珍，往后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这两年两人见面不多，只有过寥寥数次手眼温存。
徐慧珍渐渐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膛，嘟着嘴说，“哼，去年你还说去我家提亲，结果呢？”
“这两年，姥爷总是张罗着让我相亲，我都是躲在厂里，才暂时糊弄过去。”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今年都二十了，再不嫁人，真成老姑娘了”
“我去啦，”
陈佑把玩着她的滑腻小手，认真解释道，“可我试探了一下你姥爷的口风。
他态度挺坚决的，绝不同意你做小，我才没说出口。”
“那怎么办？”
徐慧珍这下彻底慌了，眼泪连珠串般落下，“姥爷不同意，我肯定不能跟你。
无媒苟合的事儿，我徐慧珍做不出来！”
说着，她剧烈挣扎起来，“你快放开我！”
陈佑知道她是个较真性子，凡事都讲个理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眼里，比天还大。
“别急啊！”
他铁箍般的骼膊紧紧搂住徐慧珍，凑在她耳边嘿嘿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也，这次你姥爷，不答应也得答应。”
“真、真的？”
徐慧珍眼睛一亮，停下挣扎。
随后斜睨着他，抽噎着说，“你、你不会是哄我吧？
我姥爷现在可不缺钱，你想用钱砸没用。
你要是骗了我的身子，我就死给你看。”
陈佑胸有成竹，笑着说，“好啦，你就等着瞧吧，就这两天保准有好消息。
不说这个了，好久没见了，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书房中响起细碎的娇嗔，徐慧珍脸色鲜红欲滴。
小手四处防守，却处处失守
第二天上午，太阳火辣辣的。
徐家村晒谷场，村民们正聚在这里开大会。
徐慧珍的姥爷张老汉垂着脑袋，佝偻着身子，规规矩矩站在土台上。
身旁，徐村长正说的唾沫横飞，“同志们、乡亲们，张家酒坊竟然雇佣了三十五个工人！”
“触目惊心啊，咱们村拢共才不到二百人啊！”
“这老张头为了挣钱，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这是剥削我们啊！”
台下人跟着喝骂，还有人往上扔烂菜叶子和土块。
看着台下义愤填膺的乡亲们，张老汉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隔三岔五要在这儿挨训
真是悔不当初啊！
临近中午，村民们这才散了。
饿了一上午的张老汉肚子“咕咕”直叫，头晕眼花朝家里跟跄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要么指指点点，要么扭头就走。
就连他接济过的穷苦人家，都躲得远远的。
说到底，这里是徐家村。
而他只是个外来户，没有本家人帮衬，政策稍有改变，就倒了大霉。
很快张老头走进一处破院子。
院子很小，杂草丛生，只有两间土坯房。
原先的酒坊合营了，自然是不能再住了，村里好心给他准备了住所。
小院冷冷清清的，儿女们怕被牵连，都和他划清了界限，不再来往。
他自己动手生火，熬了点儿大碴子粥。
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他有钱，可是在村里买不到好东西。
想要出村进城，需要提前报备
“吱呀！”
院落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张老汉抬起头，看到那道熟悉的挺拔身影，眼珠子瞬间红了。
他哆哆嗦嗦指着来人，喝道，“狗贼，你还敢来？”
陈佑好久没见过张老汉了，此刻见到对方的落魄模样，不由乐了。
他勾起嘴角，客套拱拱手，“老张，别来无恙啊~”
“你给我滚！”
听到这话，张老汉捂住胸口，差点儿没气死过去。
自己原先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吃喝不愁。
就是听信了此人的鬼话，这才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他如何能不恨？
陈佑见状连忙收敛了笑容，心里对于他的怨气也消散了。
说到底，是自己太过贪心，见到好的都想捞进怀里。
如今把老人家折腾的这般凄惨，心里还是挺内疚的。
等到了国外，再补偿吧。
思索间，陈佑拱拱手，诚恳说道，“老张，这次我是来帮你的。”
“哼，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张老汉指着大门，气呼呼说道，“滚蛋，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别不知好歹啊，我为了帮你，可用了不少人情的！”
陈佑板起脸，作势转身欲走，“你要是还想过现在的日子，那当我没说，我转脸就走！”
张老汉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没有勇气再赶人，叹息一声，
“说罢，你准备怎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