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四个小时后,阳台的门被推开,带起一阵轻轻的风,吴邪冲她抬了抬下巴,声音简练,“走。
来到客厅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医用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刺的人鼻腔发紧。
客厅里不见梁湾的踪影,估计是被吴邪让人关起来了。
客房里,黎簇依旧趴在那张床上,后背裸露著,缠着厚厚的绷带。
他身下的被单洇开一大片深色血迹,边缘泛泛著些许湿润,显然是刚刚包扎完没多久。
听见动静,他忍着痛转过头,嘴角硬扯出一个呲牙咧嘴的笑,眼底却藏着几分担忧。
当看到林满要跟着吴邪离开时,黎簇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伤口被牵扯的疼痛,却仍然激动的对他怒吼,“吴邪!你要干什么?!”
他情绪激动,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我明明都答应你了,你言而无信,还拿女生来威胁我,你算个什么男人?!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你误会了。”吴邪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放屁!”黎簇根本不信,“你要是没逼她,她有家不回,为什么要跟你走?”
吴邪侧头看向身后的林满,“看来你需要跟他解释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转身带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两人。
“林满,你没事吧?”黎簇重新躺好,胸腔起伏著,压抑的痛乎从齿缝间溢出,显然是方才起身太急,牵扯到了伤口。
林满也有一些意外,心里忍不住有些触动,说实话她和黎簇相处还不到一天,她是真没想到黎簇这么有同学情,会这么不顾危险的在乎她的安危。
可能这就是主角的人格魅力吧,说真的,她确实有些感动了。
对黎簇笑了笑,她轻声安慰道,“谢谢你,黎簇,但是不用担心,只是因为我家离这里有点远,他要送我回去而已。”
“我没关系的,而且他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她补充道,“只是因为你受伤的那天是我报的警,然后他把我找过来问了一些事情而已。”
“这个我知道,梁湾告诉我了。”黎簇挠了挠脸,语气带着点歉意,“那个当时你没被吓到吧?”
“还好,警察叔叔来的挺快的。”林满没说太多。
“我走了,你身上还有伤,注意不要有太大动作,好好休息,再见。”林满冲他挥了挥手,轻轻带上了门。
“哦,那再见啊。”黎簇也趴在床上告别。
门外,几个壮汉正候着,林满跟着他们进了电梯,出了楼房后,被吴邪带着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动,车内没有人说话,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声。
“你不好奇吗?”吴邪忽然打破沉默,侧头看她。
“好奇是有的,但好奇心会害死猫。”林满认真的说。
所以她会避免不合时宜的好奇,这样才不会给她未来寿终正寝的人生规划添加更多麻烦。
“真难得。”吴邪轻叹一声,语气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赞许,又像是惋惜。
车子最终停在了林满的家门口,吴邪亲自帮她打开了车门。
林满走下车后,很有礼貌的道了一句谢谢。
车子驶离后,卷起了几片风吹掉的落叶。
她想起了吴邪临下车前,那句不知是劝告还是提醒的话——不要不管是人是鬼都那么讲道德,很容易被骗。
林满没有在意,毕竟除了他们,自己以后估计都不会遇到那种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人了。
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后,她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终究,她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然而,平静的校园生活只维持了三天。
第三天的晚上,林满有些渴了,正打算起来喝水,就看见一道黑影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床前,沉默的盯着她,活像个索命的鬼魅。
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还是要被打破了。
当初那通报警电话,到底还是把她牵扯进去了。
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
10号门前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黎簇看到了很多的大铝合金箱子堆在推车上。
吴邪就站在其中,身边跟着那个叫王萌的人,后面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拉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那天晚上的其他壮汉倒是没有看到。
梁湾在送他下车后就走了,机场送机的人特别多,车位都排满了,根本没法停车。
黎簇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内裤的塑料袋大大咧咧地就走了过去。
可在看清楚后面那个熟悉的人影是谁时,他有些尴尬的把手上提着的袋子藏在了身后,紧接着皱眉问,“林满,你怎么在这?”
林满扯扯唇,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吴邪,“这个你得问他。”
黎簇盯着吴邪,皮笑肉不笑的问,“吴老板,什么原因,解释解释呗?”
吴邪嘴里点了一根烟,顺便给他递了一根,“试试?”
黎簇摇头拒绝,强调道,“别想转移话题啊!”
吴邪收回手,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缓缓散开,只淡淡说了一句,“她知道的太多了。”
黎簇心里咯噔一下,愈发觉得不对劲。
联想到吴邪之前跟他说的那些事情,越看对方越像个骗子,“你不是都问完了吗?为什么还要把她牵扯进来?”
其他还在忙碌的人闻声抬起头,其中一人问道:“老关,这是哪位?”
“摄影师。”吴邪头也不回地说道。
黎簇转头马上就反驳,“我不是摄影师。”
他生气了,就是要想看看,现在这个情况,吴邪他要怎么处理?也方便他明确之后自己和吴邪在关系上的定位。
他猜想,在场的应该不会全都是吴邪的人,否则他就不必把自己的年纪伪装成二十七岁了。
吴邪完全不动声色,只吸了口烟,对他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黎簇不说话自顾自走到林满旁边,小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满对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吴邪继续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要是把这件事情搞砸了,就会毁掉我很多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除非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怕死,否则,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我的脾气没前几年那么好了。”
“呵!”黎簇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周围的人,忽然有了底气,质问道:
“如果我不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说话,那和你是胁迫我的有什么区别。你不是很有诚意的吗?你不是不喜欢暴力吗?”
“你爸爸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家了?”吴邪话锋一转,突然问,“你不担心他吗?”
林满猛地抬手堵住自己的耳朵,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黎簇愣了一下,直接就跳了起来,“你,难道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邪打断他,“我只是动了点手脚,你爸爸只是出差了。”
“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你家里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别惹我。”
“我说了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冒任何险。”
“我答应过你,如果你配合我们,我们不仅能平安回来,你还能得到相当丰厚的报酬。”
吴邪吐掉烟蒂,用鞋底碾灭,“你当时是自愿答应的,如果你当时不答应,我没有理由要求你做任何事情。”
“但是你已经答应了,就要为你的答应负责,否则你等于是来破坏我的事情的。”
“我没有你在身边,最多苦逼一点,但是如果你来搞破坏,我一定会弄死你泄愤的。”
“所以,你就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当是一次旅游吧。”
“旅游?”黎簇脸色耷拉下来,难以置信的问。
吴邪把脚边的箱子踢到了黎簇跟前,“这是你的装备。”
对,旅游,以前我三叔也是这么忽悠我的。”
“那林满呢?”黎簇指著躲在旁边装听不见的林满,语气急切。
吴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算是我雇佣的,具体的,你可以自己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