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啧啧称奇,眼神在刘军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还要熟读人物小传?我的天,这细致程度,堪比好莱坞特工片了!璐璐姐这追求完美的劲儿,真是绝了!”
但很快,她那夸张的兴奋稍稍收敛,染上了一丝复杂的担忧。她挠了挠头,身体往后一靠,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但依旧带着她特有的调侃底色:
“不过话说回来,军哥,璐璐姐这架势我看她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是简单的成人版过家家游戏。她是真的要把这场戏唱足,唱到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为止。”
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在刘军平静的脸上逡巡,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提醒:
“军哥,说真的,你表演得太好,我都有点怕了。你说你演得这么真,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把我那冰山表姐给撩得春心荡漾、假戏真做了可咋整?她可是个真正的感情小白,经不住你这么‘专业’的折腾啊!”
她话锋一转,又带着点忧心忡忡:
“但反过来,你要是不好好演,敷衍了事,露了马脚,那更完蛋!梅姨那双眼睛,毒得很!她可不像何景皓那种草包,她要是起了疑心,能把人查个底朝天!到时候璐璐姐投入这么多,又是豪宅又是人设的,最后功亏一篑,她非得炸了不可!”
肖妍妍摊了摊手,一脸“我太难了”的表情:
“所以啊,军哥,你这尺度可得拿捏得死死的!得演出那种‘深情款款、非她不可’的劲儿,让她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你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记住,是让她身边人有这种感觉,而不是你让她爱得死去活来!可别把我姐给拐带到沟里去!这难度系数,简直是影帝级别的挑战!”
她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和认真交织的复杂光芒:
“尤其是如果‘剧情需要’一些亲密接触,比如搂个腰、牵个手,甚至需要当众接个吻什么的来增加可信度。梅姨那人疑心病重得要命,光靠眼神和语言可糊弄不过去,她得看到‘实锤’才可能稍微信一点。到时候你可得‘敬业’一点,别关键时刻掉链子,但也别嗯,‘发挥’过头了,懂我意思吧?”
她说完,拍了拍刘军的肩膀,一副“重任在肩,你好自为之”的表情,然后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哈哈一笑:“总之!军哥!为了璐璐姐的伟大计划,为了你的‘星途’,也为了我的奖金!加油!我看好你哦!”
刘军听着肖妍妍这一大段抑扬顿挫、饱含担忧与调侃的长篇大论,脸上那惯常的平静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微微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被她话语里那巨大的信息量和夸张的形容给冲击到了。
“妍姐,”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却又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你这脑补的能力不去写剧本真是屈才了。”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肖妍妍,语气恢复了那份标志性的淡然,却又精准地回应了她的核心“关切”:“放心。戏,我会演好。分寸,我会拿捏。我只是个‘演员’,只负责完成‘剧本’。我知道自己的定位。”
他特意加重了“演员”和“剧本”这两个词,像是在划清界限,又像是在给自己和对方强调这桩交易的纯粹本质。
说完,他不再多言,冲肖妍妍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推开工作室的玻璃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外面的街巷人流之中。
肖妍妍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喊句什么,最终却只是撇了撇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啧这刀枪不入的劲儿,跟璐璐姐还真是绝配!” 随后,她又重新瘫回椅子里,对着电脑屏幕,继续为她那难产的剧本愁眉苦脸去了。
很快,刘军来到了影视城附近出租屋里,收拾他那为数不多的、真正属于他的个人的行李。
他打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先是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和用品整齐地叠放进去。随后,他走到床边,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不起眼的、略显沉重的黑色工具盒。
打开盒子,里面并非五金工具,而是分门别类摆放着一些特殊的小道具:几顶不同发色和发型的假发、几副造型各异的框架眼镜(无镜片或平光镜)、几款逼真的假胡须和鬓角、一些用于改变肤色和制造阴影的高光修容粉底与油彩,还有一小盒专门的特效化妆材料,包括仿真的假伤疤、肤蜡、塑性胶和酒精胶等。
这些都是他最近作为“演员”期间,为了应对不同“角色”需求而陆陆续续置办收集的。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这些物件的完好程度,然后小心地将它们收纳进行李箱的夹层或预留的空隙里。这些“吃饭的家伙”,或许在新的“片场”也能派上用场,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收拾妥当,合上行李箱。他直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住了不算短时间的小屋,很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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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江雅苑。
刘军刚把自己带来的衣物挂进衣帽间,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关璐”两个字。他划开接听。
“allen。”电话那头,关璐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份清冷平稳的语调,但似乎比在公司时稍微松弛一丝丝,“搬进去了吗?”
“刚到。”刘军回答,目光下意识地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个空旷的“片场”,“正在熟悉环境。”
“感觉怎么样?还缺什么吗?”她问得直接,虽然口气仍带着清冷,但尾音里又藏着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关切。
刘军的视线扫过光洁如新、空无一物的厨房操作台,以及那台只有矿泉水的冰箱,如实回答:“基本齐全。暂时没发现特别缺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然后,关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了然和不容置疑的安排口吻:“厨房,我好像忘了准备一些基础用品。比如刀具、砧板,还有碗筷之类的。”她顿了顿,仿佛在查看无形的清单,“这些你需要自己去购置一下。”
“好。”刘军应道,“我一会儿就去买。”
“嗯。”关璐应了一声,随即,她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加随意自然,仿佛只是顺带一提,但话语里的内容却让这通电话的目的悄然转变:“那顺便也买些食材吧。”
她停顿了半秒,像是在给彼此一个缓冲,也像是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用一种听起来尽量像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补充道,但那语气底下,又隐隐透着一丝不容错辩的、带着些许温度的安排:“晚上我给你带书过来,正好看看你这边还缺什么,顺便一起吃个晚饭,就当给你温居啦。”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平稳地接受指令,随即自然而然地询问道:“你想吃什么?”
电话那端似乎因为他这流畅的接话和自然而然的询问而微妙地停顿了一瞬。关璐可能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地切入“点菜”环节,这比她预想的“公事公办”要多出一分亲昵感。
“你定吧。”她的声音传来,似乎比刚才更轻快了一点点,但依旧努力维持着那份端着的清冷,“清淡些就好。我大概七点左右到。”
“知道了。”刘军回答。
“嗯。那先这样。”关璐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利落,仿佛刚才那丝微妙的波动从未存在。
通话结束。
刘军放下手机,再次看向这间极致精美却毫无生气的公寓。
此时的关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关璐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指尖却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屏幕上多停留了几秒。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极其低微的送风声。
她向后靠进宽大舒适的真皮办公椅里,目光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唇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成了。
他没有任何疑问,没有任何抵触,配合度无可挑剔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勾勒出一些画面——
画面里,不再是流光溢彩、觥筹交错的酒会,也不是众目睽睽、需要时刻绷紧神经的集团大厅。而是那间她亲自挑选的、符合“allen”身份的、安静而私密的公寓。
画面中,暖色调的灯光取代了冷白的办公灯。开放式厨房里,那个身影挺拔的男人系着围裙(这个想象让她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毫米),或许正在熟练地处理食材,动作利落而好看——一个‘金融精英’偶尔下厨,也该是这般游刃有余的模样。
画面切换,他们坐在那张极简的餐桌旁。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符合“清淡”要求的菜肴。在吃饭的时候,他会说什么?还是只是安静地用餐,偶尔抬头,给她一个如同今天在集团大厅那般专注的、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
仅仅是想到那个宠溺而又专注的眼神,关璐的心跳似乎漏跳了半拍。
那种被全心全意注视的感觉,明知是表演,却带着一种令人眩晕的魔力。在酒会上,在大厅里,那是武器,是道具。但在一个私密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呢?那会不会更逼真?更沉浸?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体验”了。
体验那种被精心呵护、被专注对待的感觉;体验那种仿佛自己真的是对方世界中唯一焦点的错觉
她迅速收敛了嘴角的笑意,轻轻清了清嗓子,仿佛要驱散那些过于具象的,甚至带着一丝暧昧色彩的想象。
这只是工作。一场需要极度投入的、长期的角色扮演。她提醒自己。
两人独处的晚餐也只是今天她给他送书过去,顺便边吃边聊而已
一切都有正当的理由。
对,就是这样。
关璐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目光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未处理完的文件上。
只是那敲击键盘的指尖,似乎比平时更轻快了一些。而距离七点,似乎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需要打发。她第一次觉得,高效处理工作的同时,或许也可以分出一丝心神,期待一下今晚的“剧情”发展。
毕竟,好的体验感,有助于她更好地进入状态,不是吗?
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