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你在哪里!锖兔!咳、咳咳!”男孩捂着受伤的胳膊大喊着。
一旁的人赶紧去捂他的嘴,视线警惕地看向周围,然后才扯着富冈义勇的耳朵小声说:“喂!小声一点啊,你已经受伤了,难道想把鬼吸引过来吗!”
富冈义勇挣扎着,试图挣脱这个人起身,但他已经懂事地不再开口。
“唉,那个人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就一定要好好保护你才行啊!毕竟我也是被他所救。”男孩梳着中分短发,愁眉苦脸地说。
并且说起来就开始没完没了:
“刚刚那只鬼长得真吓人,牙好长,看起来就很可怕啊,吓得我腿都僵硬了!”
“不过那个男孩是叫‘锖兔’对吧?好厉害啊,他的水之呼吸和我的水之呼吸完全就不是一个样子嘛,天才,真是一个令人嫉妒的词汇啊。”
“喂喂,别用这种嫌弃的眼神看着我好吗——喂!你还不能动,伤口又要流血了!锖兔把你托付给我,我可要保护好你啊!”
“我看得出来哦,你这怀疑的眼神。”
“捂嘴捂得我也手酸了,你答应我不再折腾的话我就放开怎么样?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那可就说定了。那好,我们来认识一下吧,我叫村田——喂!你别跑啊!”
村田也不知道刚刚安分下来的人哪来那种爆发力,趁他松手的一瞬间向上一顶,不仅挣脱了他的束缚还把他顶翻在地!
而远方传来淡淡的声音:
“我是富冈义勇。”
而等村田爬起来追出去十来米都没看见人影,他再度苦起一张脸:“天才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对我一个呢。”
————
鹤见桃叶是循着血腥味过来的。
鬼的血大多掺杂着怪异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变的缘故。
而人类的血闻起来就要香很多,这也是为什么鹤见桃叶总能在危急关头出现。
就像这次一样。
再度“劝退”一只恶鬼后,鹤见桃叶扭头看向一旁气喘吁吁的人。
她挑眉。
哟,还真是巧啊。他也是鳞泷的弟子,叫什么来着?
义勇?
少年戒备地看着她,手已经丧失了力气,却还要从衣服上扯下布条,将手牢牢捆在刀柄上。
“还挺努力的嘛。”鹤见桃叶笑着说。
“那是锖兔的面具。”富冈义勇努力压抑着自己悲观的预想。
他颤着声音道:“你把锖兔怎么了?”
鹤见桃叶这才想起自己戴着锖兔的面具。
她在面具下露出一个坏笑,道:“他的面具都在我这里了,还能说明什么?”
“你!”富冈义勇骤然暴起,刀身卷上水波,水之呼吸开始运转,身形开始变幻莫测,以刁钻的角度冲鹤见桃叶袭来。
鹤见桃叶脚步微微后撤,像是跳了场华尔兹,轻松而富有节奏地将每一刀躲开了。
“流流舞啊”她略带怀念地说,“真是好久没见过了。”
这句话刺痛了富冈义勇的神经。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说之前也杀过水之呼吸的剑士吗?
愤怒涌入富冈义勇的胸腔,但每空一刀,他就越发失去章法。
无边的自责正在侵占他的理智。
富冈义勇很清楚,现在的他是绝对无法打过面前这个人的,如果对方想,甚至可以轻易结束他的生命。
但他还是毫不后退、近乎孤注一掷地不断循环着他现在所会的所有招式。
“水之呼吸四之型——打击之潮!”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富冈义勇的天赋很高,他已经掌握了七种水之呼吸。
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去施展了,于是只能在基础的型里不断翻腾。
刀身迟迟没有传来血肉的阻力,甚至连布料的裂帛声都没有。
他深蓝色的眼睛渐渐变得更深,动作开始机械化循环往复。
体力接近极限,每一处肌肉都在酸痛,胳膊处的伤口由原先发烫到现在已经变得失去了知觉。
但富冈义勇却看到了一些画面。
一个竖着麻花辫的女子笑着看他,穿着和他的羽织一个颜色的衣服,高兴地向他分享好消息:“明天就是我结婚了日子了哦义勇。”
啊多么幸福的面容,姐姐
我想和你一起
“义勇,现在还不是时候!”属于姐姐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一下就让他猛地大喘了一口气。
恍惚间,富冈义勇脑海里的身影和眼前的人产生重叠。
深蓝色的眼睛微微上翻。
“噗通。”
鹤见桃叶脚步一顿。啊、玩得太过了。
她本来只是想好好试试这个孩子的深浅。
毕竟她也是和鳞泷的弟子们打了十几年交道的人,对于鳞泷出品的弟子她还是很看好的。
没想到,孩子是个有潜力的孩子,就是好像快不行了。
鹤见桃叶早已学会如何熟练应急。
她取出药水喂富冈义勇喝下,再给对方的伤口重新进行了上药包扎。
撕布料的时候她动作一顿。
“怎么挑里面衣服撕的,明明羽织更顺手啊。”
这件暗红色的羽织在经历几天几夜的打斗中居然没什么脏污,足见其主人的爱护。
鹤见桃叶不懂。但既然富冈义勇习惯撕里面衣服的布料,那她也照做就是了。
等善后完成,鹤见桃叶还是老样子,把人送到了半山腰紫藤花盛开的地方。
阳光穿透树林洒下来,紫藤花林被微风吹拂摇曳,煞是好看。
就是树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弟子,有的腰间空空如也没了刀,有的腰间还插着自己的佩刀。
这样看过去滑稽又好笑,完全破坏了紫藤花优美的画面。
等锖兔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鹤见桃叶正要功成身退的身影。
他一眼看到鹤见桃叶脚边的人,大喊着跑了过去:“义勇,义勇!”
“行了行了别喊了,”鹤见桃叶道,“他是太累了才昏过去的。”
锖兔屏住呼吸,观察到富冈义勇呼吸平稳,这才放下心松了口气。
他半跪在富冈义勇身旁,仰起头看着鹤见桃叶,顿了一下。
话说山神为什么一直戴着他的面具啊,那是鳞泷师父特意为他做的……
但锖兔到底还是没说关于面具归属的问题,而是站起身,鞠了个躬:“感谢您的帮助。”
鹤见桃叶忽地笑了:“替我向你们的师父问好。”
锖兔呼吸一滞:“您认识鳞泷师父?”
这可能吗?眼前这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而鳞泷师父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培育师,很少外出走动了。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锖兔犹豫着说:“我叫锖兔,您是”
“鹤见,他会知道的。”鹤见桃叶回答。
说完,她掀起面具,俏皮地冲锖兔眨眨眼:“我们还会再见的,锖兔。”
说完,她向着山下另一头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