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一团团炸开,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影响自己视线的面具被他摘下来塞进鹤见桃叶手里,而他自己则空出手来,踮起脚来双手举高想去够。
烟花实在很美,他也是真的够不到。
“鹤”小不点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
他委屈巴巴晃晃鹤见桃叶的袖子。
鹤见桃叶好笑地看着他,坏心思地说:“怎么办呀,我也够不到。”
说完就新奇地观察着月的脸色。
之前月彦在这个年纪可从没向她撒过娇,更何况她那时候没看过月彦的样子,自然也想象不到。
可现在就不同了。
不过月没有如她的意,一见自己目的不成,立马变了副表情,气哼哼地把袖子一甩,偏过头去。
鹤见桃叶一愣。这倒是有内味了。
“咚!”又是一声沉闷的炸响。
月到底还是没能绷住自己的小心思,转眼就将心神放在了这朵更大的烟花上。
脸上的笑容持续到那些花火消逝,连点点余烬也在下落中熄灭。
“好了,回去吧。”
月恢复了刚才那种别扭劲儿,还是偏过头去不愿看她。
不过手还是不知何时拽上了鹤见桃叶的衣摆,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
“看。”
月下意识转过脸来,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红色的烟花在眼前变换,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那样,上面闪着晶莹的光。
月抬起手,那朵“烟花”就飘进了他手心。
凉凉的。
“鹤!”他惊喜地看向鹤见桃叶。
鹤见桃叶则笑着回应:“这下可不许闹别扭了。”
“嘎嘣嘎嘣。”
没等鹤见桃叶收回能力,月突然张开嘴,对着“烟花”嘎嘣咬下一块,在嘴里嚼了个欢。
鹤见桃叶当场僵在原地,抬手下意识地想召回那滴血,却发现只有没被咬过的部分乖乖飞回来,被咬下去的那些则一点响应也无。
鹤见桃叶心一沉。
血族的血可不是那么好消化的。如果只是一滴,不足以出事,可如果再多些,就会让身体崩坏。
虽然月刚刚吃下去的实际连一滴都不到,按理说没什么大事。
可坏就坏在月不是普通人,而是鬼,更何况还是和无惨一样强度的身体,难保不会出些别的问题。
于是鹤见桃叶蹲下身看着月,问到:“有哪里不对劲么?”
月茫然摇了摇头,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
看起来非但没不适,反而格外满足。
鹤见桃叶只能叹气,暗暗打定主意不再这么逗他了。
这个小插曲让两人恢复如初。
只是月的眼皮渐渐开始打架,走了没两步就往鹤见桃叶身上靠,很快就睡着了。
一旁的愈史郎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弯腰把月背在背上,嘴里嘟囔着:“真是麻烦”。
脚步倒是放得很轻,怕吵醒背后的人。
回去的路上,珠世看着睡得安稳的月,对鹤见桃叶解释:“月不像愈史郎,他从没进食过人血,身体里的能量除了用于成长,本来不足以他活动的,所以时常会突然沉睡,以此来补充体力。”
鹤见桃叶了然点点头,目光落在月的睡颜上,心里却犯了嘀咕。
刚才月吞下的是她的血,血族的血,会不会对鬼有着别的影响?
一夜无梦。
“桃叶!快来看!”珠世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里面带着少有的慌乱,一点不像平时沉稳的模样。
鹤见桃叶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能让珠世慌成这样,一定不是小事。
她循着声音跑到珠世的房间,一开门就看见珠世面如蜡色,手指僵硬地指着对面的床:“月他——”
鹤见桃叶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瞬间愣住了。
昨晚还只有十岁、瘦瘦小小的月,此刻正躺在床上,身形足足长了一大截,原本合身的衣服变得紧绷,露出的手腕也比之前粗壮,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不少,眉眼间竟有了十四五岁少年的轮廓。
“他这是怎么了?”鹤见桃叶快步走过去,除了样子变了,别的目前看不出什么反常。
现在看起来只是还没醒。
“珠世大人,您没事吧!”愈史郎也闻声闯进来,看见珠世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上前扶住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瞬间瞪圆了眼睛。
“他、他!”愈史郎咬着牙道,“据珠世大人所说,这家伙将近三百年才长到十岁的样子,怎么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多?”
珠世扶着愈史郎的胳膊,缓了缓神,目光落在月身上,神色不好看起来。
她喃喃道:“太像了。”
只一句,鹤见桃叶心里一沉。
珠世没见过无惨小时候的样子还好接受些,可现在
她偏头看着沉睡少年的眉眼。
这个样子已经足够看得出成年后是怎样的样貌了。
也难怪珠世会吓到。
但是月一夜之间长了四五岁,这只是开始,还是会有更糟的变化?
会是因为她的血吗?
鹤见桃叶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这些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她看着缓过神却仍然心有余悸的珠世。
对方盯着月,眼神满是纠结。
愈史郎扶着珠世,三人回到了珠世的房间。
珠世坐在桌前,捂着脸道:“我本以为将近三百年的相处会是不同的”
指缝里溢出泪水。
她哽咽着,愤恨地说:“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办不到我无法看着那张酷似无惨的脸而心安理得地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酷似无惨?!”愈史郎在一旁如遭雷击,呆愣地说:“那个小鬼,他、他跟那个魔鬼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以为这小鬼也是和自己一样被珠世大人转化成鬼的人!结果居然和无惨那个大魔头关系匪浅吗!
“居然让珠世大人如此伤心,不可饶恕!我去这就去把那个可恶的小鬼绑起来吊在外面晒太阳!”
“愈史郎!不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珠世把怒不可遏的愈史郎拽住。
愈史郎担忧的神色依没有褪去:“可是,珠世大人,把他留在我们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珠世道:“但我需要他来研究。”
话是这么说,但珠世的表情依然不大好看。
一直思索着解决之法的鹤见桃叶终于开口:“这样吧,我倒是有一个朋友,他居住的地方比较固定,我可以把月带去给他看管。”
她对珠世道:“那个人你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