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沉策这话,却也给了陆怀瑾一个思路。
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既然争执不下,不如我们定下一个应急的次序。若真到了需要有人站出来的地步,按情况紧急程度和我们各自能调动的资源来定。首先,由沉小将军尝试出面斡旋。”
“我?”沉策一愣,随即大喜。
陆怀瑾点头:“沉小将军性情刚直,家世显赫,且令尊态度相对开明。由你先出面,若能以侯府之势暂时压下风波,是为上策。”
“若不成,再由陆某以文官身份,从中转寰,陈说利害,争取将影响降低在可控制范围内。”
“那那我呢?”萧煜忍不住问。
“至于世子”他看向脸色难看的萧煜,“世子身份特殊,非到万不得已,不宜轻易动用,可作为最后的底牌。”
“您是王爷唯一的儿子,是皇室血脉。王爷对您再严厉,心中终究有父子之情,更有传承香火,延续王府荣耀的重任。陛下也不会真的坐视皇室子弟,尤其是摄政王独子,因为一个女子而出现任何意外。”
“到那时,您不必为温姑娘说话,您只需要表现出一副‘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癫狂模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把所有都揽到自己身上,撒泼打滚将‘痴情’、‘疯魔’演绎到极致。让王爷投鼠忌器,让陛下出于保全宗室血脉的考虑,不得不有所顾忌。”
萧煜:“”
他的作用,也太上不得台面了吧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三人共同出资买下了一处清幽别院,地契落在了一个与三家都无直接关联的商贾名下。
院落迅速按照温甜的喜好布置妥当,只待择日搬迁。
然而,新的矛盾又出现了,究竟谁能成为第一个在新院子里陪伴甜儿的人?
这“头彩”沉策自然当仁不让,嚷嚷着自己是“东窗事发第一责任人”,理应第一个去“熟悉环境、确保安全”。
陆怀瑾则淡淡表示,新院布置多是他参照温甜旧居及诗文喜好设计,理应由他陪同温姑娘前去,也好及时调整不妥之处。
萧煜虽然自知自己没什么大用,不敢明争,但眼神里的渴望与不甘,也明显得很。
眼看又要吵起来,温甜一句轻飘飘的“何必急于一时?待我收拾停当,自会挨个请诸位过来品茶。”
争论暂时压了下去,但她并未明确第一个邀请谁。
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沉策心里像揣了只猫,挠心挠肺地不安。
他生怕温甜心里更偏向惯会装模作样的陆怀瑾,或者对萧煜那副可怜相心软,请了他们其中一个。
是夜,月朗星稀,暑热未散。
沉策在自己的院子里辗转反侧,越想越焦躁,越想越不甘。
不行!他等不了了!
沉策猛地翻身坐起,连外袍都顾不得好好穿,随便套了件深色常服,翻出了侯府院墙。
他深吸一口气,屈指,叩了叩窗棂:“甜儿?甜儿?睡了吗?是我,沉策。”
屋内静了片刻。
正当沉策以为温甜已经睡熟,尤豫着要不要再敲时,窗户“吱呀”一声,从里面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一股混合着清冽梨花香气和女子暖香的温热气息,随着夜风扑面而来。
沉策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一眼,他的血液轰然冲上头顶!
夏日炎热,她寝时穿着极为单薄清凉,上身只着一件改良过水红色的绣花肚兜,说是肚兜,也就是两个巴掌大的布料堪堪遮住,起伏轮廓分明,甚至隐约还能看到布料底下的。。
下身是一条刚到臀部的绸质薄裤,松紧适宜,恰恰好将她的线条勾勒分明,双腿笔直修长,在昏黄烛光下白得晃眼。
她大约是随手抓了件轻薄的纱质外衫披在肩头,却并未系拢,只虚虚拢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几缕黏在汗湿的颈侧,更添几分慵懒与媚惑。
她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睡眼惺忪,脸颊泛着被暑气蒸出的淡淡粉晕,唇色饱满嫣红。
看到是沉策,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下意识地拢了拢肩头滑落的外衫,却更显得欲盖弥彰。
“沉沉哥哥?” 她声音又轻又软,又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晚了你怎么翻墙来了?”
沉策被她这一声“沉哥哥”和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弄得魂都快飞了。
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紧紧压住袍子下惊人的弧度。
“我、我我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惦记着新院子的事,还有还有你明天是不是要搬过去了,就想就想先来看看你。”他说的倒是部分实话,只是这“看看”的后果,严重超出了他的预料。
温甜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下,随即又羞涩地垂下:“可是这么晚了,不合规矩,妈妈知道了要说的…”
她嘴上说着不合规矩,倚着窗框的身子却更软了三分,里头的肚兜带子几乎要滑下臂弯。
“就、就说几句话!我保证!”沉策抬头看她一眼又赶紧偏到别处,手心被灼得都是汗,可冲动完全不受控制。
温甜看着他这副快要自燃又拼命克制的模样,眼中笑意更深。
她抬起手,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自己汗湿的颈侧:
“沉哥哥…你…你快别在窗下了,让人瞧见…不好。”
她说着,回头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窗外涨红了脸,僵立不动的沉策,将窗户推开了一些:“外头热,还有蚊虫…你…你先进来吧。”
沉策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窗户翻了进来,落地时还因为太过激动跟跄了一下。
屋内只燃着一根细细的蜡烛,光线极其昏暗朦胧,只能勉强视物,却更添了几分暧昧与隐秘。
沉策站在屋子中央,不敢看温甜,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禽兽之事,只能死死地盯着地板。
他拼命夹紧双腿,微微弯着腰,试图掩饰尴尬。
“沉哥哥…你坐吧。” 她指了指圆凳,自己则快步走到床边,拉过薄被,匆匆盖住了双腿,又拢了拢头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似的在床沿坐下。
沉策依言坐下,却觉得浑身僵硬,如坐针毯。
那圆凳矮小,他个子高,坐下后双腿不得不微微分开。
夏季衣物本就轻薄,进入屋内与她共处一个屋檐下,非凡没有平息,反而因为坐姿,肚子都被嚣张地抵得难受。
昏暗的光线下,他以为温甜低着头看不见,殊不知,“抻出二里地”的窘状,在烛光摇曳的阴影里,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温甜看似羞涩地垂着眼,实则眼角的馀光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难怪这小子平日里直来直去,火气旺得吓人,原来根子上就…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蜡烛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沉策口干舌燥,正在他鼓起勇气想要申请做第一个被甜儿请去喝茶的人时。
“砰!砰砰砰!”
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陆怀瑾的声音传来:
“温姑娘?歇下了吗?陆某有些关于明日搬迁的细节,想与姑娘再确认一下,不知可否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