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沉策如同梦游,魂不守舍地几次差点带错了路。
直到马车缓缓驶入一座小巧精致的庄子,在一处开满各色蔷薇,花香扑鼻的院落前停下,沉策才勉强找回一丝神智。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下了马,走到马车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伸出手,僵硬地撩开车帘。
“温温姑娘,庄子到了。”他不敢看她的脸,只盯着车辕说道。
温甜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指尖相触的瞬间,沉策又是一阵心悸,差点又没站稳。
她抬眼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绚烂到极致的蔷薇花海。
红的,粉的,白的,黄的,重重叠叠,熙熙攘攘,爬满了篱笆,花架,甚至蔓延到了旁边树上。
浓郁却不腻人的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让人心生愉悦。
“真美。”温甜由衷赞叹。
沉策看着她被花海映亮的侧脸,心中那股强烈的悸动再次翻涌上来,比之前更甚。
他忽然觉得,带她来这里,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你喜欢就好。”他目光有些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了。
温甜转回头,看向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映着花影,也映着他有些傻气的模样。
她展颜一笑:“我很喜欢,谢谢沉哥哥。”
轰——!
沉策好不容易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疯狂擂动!
他猛地转过身,假装去安排仆从布置茶点,实则是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此刻完全失控的表情。
天爷
这趟赏花之行,才刚开始,他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庄子上的管事早已得了吩咐,在花海旁一株枝叶繁茂的老槐树下,铺好了柔软的锦垫,摆上了精致的茶点瓜果,甚至还细心地点了驱虫的熏香。
待一切妥当,沉策才勉强恢复了表面的镇定,走回温甜身边。
她正微微俯身,轻嗅一朵开得正艳的粉色蔷薇,侧颜在阳光下美好得不似凡尘。
听到脚步声,温甜直起身:“沉哥哥准备得真周到。”
沉策心尖又是一颤,他掐紧掌心,努力忽略那称呼带来的酥麻感:“温姑娘喜欢就好。这儿的花,随便看,随便摘。”
温甜轻轻摇头:“花开得这样好,让它们自由自在地开着便好,何必折下来,徒增伤感。”
“沉哥哥也别总叫‘温姑娘’了,听着也有些生分。若沉哥哥不嫌弃,叫我‘甜儿’便好。”
甜、甜儿?
沉策只觉得这两个字象是带着蜜糖,粘在了他的心尖上,又甜又软。
他张了张嘴,试了几次,两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没好意思真叫出口,只红着脸“恩”了一声,算是应了。
两人便沿着花间小径,慢慢散步。
沉策起初还有些紧张,身体僵硬,不知该说什么。
但温甜很是放松,她指着某处开得奇特的花:“沉哥哥,你看这朵,生得好奇特,可有名字?”
沉策大多都在憨笑:“这个我也认不全,只知道都是蔷薇。我娘喜欢花,庄子上种了好多,但她也没都告诉我名字。反正都挺好看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在她面前露了怯,象个没见识的粗人。
温甜却不以为意,反而来了谈兴,一边漫步,一边主动说起一些听过或经历的趣事。
渐渐地,沉策也放松下来。
他不再刻意找话题,只是跟在她身边半步的位置,偶尔应和几句,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身影。
看她裙裾拂过沾着露珠的草叶,看她的青丝被微风轻轻撩起,看她低头时露出一截白淅的后颈
每一次偷看,都让他心跳漏掉一拍,又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去看花。
花海深处,有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水声潺潺,为这片绚烂添了几分灵动清凉。
“去那边坐坐可好?”温甜提议。
“好。”沉策自然无异议。
两人在溪边席地而坐,锦垫铺在草地上,倒也舒适。
温甜的裙摆迤逦开来,与沉策的袍角无意间纠缠在了一处。
沉策扫过那纠缠的衣角,恍惚间心思又飘远了。
他不敢再看,慌忙移开视线,他清了清嗓子,指着溪水没话找话:
“甜咳,你看这溪水多清,里面还有小鱼呢!” 他差点把那声“甜儿”叫出来,幸好及时刹住。
温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几尾银色的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水中倏忽来去,灵活得很。
“真的!水看起来也很凉快。”
沉策看她感兴趣,立刻来了精神:“这水是从后山引下来的活泉水,夏天最是清凉解暑,庄子上的人夏天都爱来这里汲水。”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我下去给你捞两条玩玩?”
“哎,不用!”温甜连忙阻止,看着他这副说干就干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鱼儿在水里自在,何必惊扰它们。”
沉策已经踩进了溪水,清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果然十分舒爽。
他回头冲温甜咧嘴一笑:“不捞鱼,那我踩踩水总行吧?真的很舒服!”
阳光通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沾着水珠的小腿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少年笑得璨烂又带点孩子气,与这山林溪涧格外相配。
温甜看着他在溪水里走来走去,踢起晶莹的水花,那副自在快乐的模样也感染了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绣鞋,又看了看那清澈诱人的溪水,有些跃跃欲试。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也软了几分:“沉哥哥,这水看着真舒服。我我也想踩踩水,可以吗?”
沉策正玩得起劲,闻言一愣,转头看向她。
只见她坐在溪边,仰着脸看他,眼眸盛满了期待与一点点的羞涩,如同沾了露水的花骨朵儿,娇嫩得让人心尖发颤。
她想踩水?
沉策的脑子瞬间又有些不够用了。
一个念头是:这怎么行?女子赤足,何其私密!
另一个念头却疯狂叫嚣:她想!她想试试!只是踩踩水而已,有什么关系?这溪水这么干净,这么清凉!天又这么热!!!
看着温甜咬唇期待着他的回答,后一个念头以绝对优势碾压了前一个。
“当、当然可以!”
他立刻开始清理溪边附近的水域,把可能硌脚的小石子都捡走,又用脚试了试水底的沙石是否平整柔软。
“这里!这里水浅,底也平,水流缓,最合适!”他忙活完,指着自己刚“开拓”出来的一小块水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甜,“你你慢点,我扶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