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北平城笼罩在一片诡异而紧张的气氛中。
二鬼子巡逻队如惊弓之鸟,比往常增加一倍有余,荷枪实弹的皇协军端着枪,眼睛不断扫视着街上的行人。
鬼子兵三五成群,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人员,刺刀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
若是往日遇到这种情况,老百姓们早已紧闭门窗,街巷空无一人。
可今日不同以往,各家各户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振奋。
家家户户的门窗虽然关着,但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双双眼睛正盯着街上巡逻的鬼子兵和皇协军,眼神中非但没有往日的恐惧,反而多了些难以言说的快意。
“小鬼子啊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
“啧啧,钟馗显灵,真是大快人心啊!”
“要我说还是杀得少了,就应该把这些畜生走狗全都宰了!”
城内不少人家,都在暗地里供奉起钟馗神像。
贫苦人家没钱请像,直接用红纸剪了个钟馗像贴在门后。
所有人都烧香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钟馗老爷显神通,多杀小鬼子和二鬼子,保佑我们平平安安”
上午十点,珠市口。
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如今冷清许多。
小鬼子加强了管控,许多商铺担心惹火上身,干脆关门歇业。
尤其是酒楼饭庄,生意更加惨淡,各大掌柜的愁的脸都拧成了麻花。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鸿兴楼门前,竟依旧排着长队。
“嘿哟,孙掌柜不看着自家铺子,怎么来这儿吃饭了?”
“甭提了,咱惹不起小鬼子还躲不起吗,趁着今天有空,赶紧再来尝尝鸿兴楼的新菜。”
“是极是极,鸿兴楼的药膳汤和新菜,一天不吃浑身难受,真是勾魂儿!”
排队的人群中,有前朝遗老遗少,有做买卖的豪商富户,也有普通老百姓。
他们或是提着食盒,或是空手等着进店堂食,脸上虽带着几分焦躁,但掩不住那份对美食的向往。
鸿兴楼内,早已座无虚席。
跑堂的伙计们端着托盘穿梭在桌椅板凳间,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后厨里,炉火升腾,锅铲的碰撞声、传菜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李修武坐镇柜台,手指拨弄着算盘,眼睛还不时盯着大堂。
李修文、王桂兰、张建华自然也不得空闲,哪里需要人手就往哪里填补。
就连李建军、于思盈和于思敏三个孩子也没闲着,在厨房门口负责摘菜洗菜。
外人难以想象,北平城内风声鹤唳,寻常酒楼门可罗雀,鸿兴楼的生意却越发红火。
后院客厅,与忙到脚不沾地的众人相比,李建业却十分悠闲。
他斜倚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旧都文物略》,一旁的小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茶香袅袅。
旧都文物略分十二部分,上面详细记载了北平的文物古迹,其中不乏古董珍宝的相关内容。
李建业打算这段时间把北平城有古董珍宝的地方都光顾一遍,顺便等青党和红党把承诺的古董珍宝送来,强化一波精神能力后,便准备前往金陵抢救小鬼子从全国各地搜刮洗劫来的古董珍宝,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暗杀小鬼子陆军总司令等高级军官。
这些人一死,全国各地的小鬼子短时间内肯定无力发动攻势,青党和红党可以借这个机会发动反攻,夺回部分领土。
就算没能夺回领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维持当前僵持的状态。
中午时分,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鬼子兵的搜查似乎告一段落,戒严稍有放松。
老百姓们趁着这空当,赶紧上街买吃喝用度。
虽然他们依旧谨慎,但眉宇间的神色明显轻快不少。
这时,两个头戴毡帽、身穿棉袍的中年男子穿过人群,一前一后走进鸿兴楼。
二人正是钱东程和沈复醒!
在门口接迎食客的李修武看见二人,面色微变,随即给二人递上个眼色,自顾自的往后房走去。
钱东程和沈复醒心领神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跟着往后房走。
大堂内的所有食客都沉浸在美味中,并没有任何异常。
来到后院客厅,李修武轻轻敲响房门,低声道:
“建业,你有朋友来了!”
他半大年纪就在北平闯荡,不仅心思缜密,还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隐隐猜出自己这个大侄子在干“大事”!
李建业拉开房门,朝着李修武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