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土坯房里沉默下来,刚才高涨的士气被“弹药不足”四个字死死卡住脖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充足的枪支弹药,再好的战术也是空谈。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郑月容灵光乍现,似乎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试探道: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请钟馗先生帮忙解决这个问题,这件事对咱们来说或许很难,但对钟馗先生而言,易如反掌。”
“别忘了,钟馗先生此前不止一次的搞来大量物资,相信现在也绝不是问题。”
沈成荣闻言,沉吟片刻,缓声道:
“月容同志,你的想法理论上可行,但我们要清楚,钟馗先生与我们非亲非故,前几次出手相助再加上这次营救战士们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我们再次上门求助,而且还是索要军火这类敏感物资,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郑月容微微一笑,显然考虑过这个问题,应声道:
“沈书记,你的顾虑我明白,我们自然不能白白索取,这也有悖组织的纪律。”
“我记得之前和钟馗先生接触时,他曾表现出对古董珍宝的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拿这些东西去换,表明我们的诚意,并非是空手套白狼。”
“哦?以物换物?”
沈成荣眼睛一亮,仔细衡量这个提议。
除了总部赠与钟馗的古董珍宝外,他们通过打击小鬼子和汉奸也积攒了一批,数量还算可观。
用对抗日直接作用微乎其微的古董珍宝,去换取急需的武器弹药,这无疑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而且也能维护组织的原则和纪律。
想通关键点后,沈成荣语气坚定道:
“月荣同志,这个办法我看可行,赶紧通知文礼同志,让他给李建业递话。”
“沈书记,这次还是我亲自去吧。”
郑月容急忙劝阻,解释道:
“一来,陈大哥目前还没暴露身份,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二来,我们要和李建业、钟馗先生建立多线联系,以后交流起来也方便。”
沈成荣感觉此言由此,点点头应下。
会议至此,短期方向已经明确。
第一,游击队伍抓紧时间休整、扩编、巩固根据地;
第二,紧急通过李建业联系钟馗先生,获取武器弹药,并对小鬼子关卡、哨所和运输队发动袭击。
与此同时,华北驻屯军司令部。
经历了一整天的混乱和担惊受怕后,小鬼子们终于勉强恢复基本秩序。
特务机关处机关长喜多郎和宪兵队队长冈部片佐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拿着统计报告,脚步沉重的走向临时指挥所。
原来的指挥部在昨晚的猛烈炮火下化为废墟,无奈之下,它们只能选择一处相对完整的建筑作为临时指挥所。
喜多郎和冈部片佐一前一后走进来,恭敬的立在办公桌前。
总参谋长梅津一郎头上缠着纱布,抬眼看向二人,强装镇定道:
“损失统计出来了?”
喜多郎深吸一口气,上前将报告放在桌子上:
“总参谋长阁下,初步统计已经出来了,司令部八成区域被完全炸毁,所有仓库、办公楼、军火库等全部损毁,储存的武器弹药、粮食棉服等全部化为灰烬。”
“另外,人员方面,确认死亡六百四十三人,重伤五百二十九人,余下皆轻伤,司令部驻守人员损失超过四分之三!”
梅津一郎闻言,手指猛的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比及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有着丰富经验的参谋、技术人员等,是华北驻屯军的核心力量。
培养这样一批人,至少需要五年时间,不曾想昨夜短短半个小时就损失四分之三。
梅津一郎强压下心头的剧痛,转头看向冈部片佐,问道:
“冈部君,高桥师团的情况呢?高桥真二去哪了?”
冈部片佐身体微微发抖,脸色比死了爹娘还难看,声音干涩道:
“报告总参谋长阁下,师团长高桥真二当场玉碎!”
梅津一郎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高桥真二不仅是大本子帝国陆军的师团长,更是军中颇有影响力的少壮派代表人物之一,最关键的是,他媳妇是大本子皇室凉子公主。
他的死,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不等梅津一郎回神,冈部片佐深吸一口气,继续汇报:
“师团指挥部遭到两轮炮火袭击,不仅是高桥真二师团长,包括参谋长、联队长等所有高级军官,全体玉碎,无一生还!”
“此外,据初步统计,高桥师团死亡和失踪人员超过七千人,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约五百人,轻伤者不计其数,营地、仓库、重型设备、物资等全部被摧毁!”
话音落下,梅津一郎一屁股跌回椅子上,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
一个满装满员的精锐乙等师团,一夜之间,军官层被连根拔起,兵力折损过半,装备物资全部被毁,这已经不能用重创来形容,几乎是打残的状态!
如果加上司令部这边的损失,昨夜一场莫名其妙的炮击,竟然让华北驻屯军付出近万人的伤亡,这个数字简直可怕。
一时间,临时指挥所内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梅津一郎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梅津一郎回过神,内心掀起滔天怒火,咬牙切齿道:
“查清楚没有?到底是谁干的?是支那政府的中央军?还是北边的毛熊,亦或是海对岸的鹰酱?”
“还有,他们是怎么做到,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如此口径的重炮运到日租界?”
喜多郎上前一步,脸上同样充满疑惑:
“总参谋长阁下,根据我们多处勘探和所有情报渠道反馈,这次的袭击不属于以上任何一方。”
“而且,最诡异的是,我们顺着炮弹轨迹找到了疑似发射阵地的位置,就是西村边渡的细菌实验室,但那里突发大火,现场只剩下一片废墟,除了燃烧痕迹,我们并未发现任何线索,就好像重炮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