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手中的图册。
修长的手指又随意翻了两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玉瑶看着他脸上带笑。
清明的目光甚至在画中自己那张邪肆张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她僵硬住了，只怕下一秒清明就翻脸。
清明翻的那几页，正是钧天将小月儿按在镜宫内，图册中颇为精彩的一段。
钧天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兽欲横流，狂人欲炽。
小月儿花苞欲开，昏昏欲睡，摇摇欲坠，欲哭无泪。
【一片由无数面巨大水镜构成的冰冷镜宫！
每一面水镜都光滑如琉璃，澄澈如寒潭，有的漂浮在空中，有的落在地上。
小月儿的面前，正对着一面几乎与她等身的巨大水镜。
镜中清晰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肩膊上露两弯新月，绯颊边堆一朵乌云。】
清明念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双手捂脸的玉瑶。
似乎不敢相信玉瑶半夜在看这种东西。
“本座所为，不过是尽心尽力，以毕生修为助小月儿你洗筋伐髓，乃是舍己为月之举。”】
这一串极其羞耻的原著台词，被清明用那清冽温润的嗓音一本正经的缓缓道来。
产生的反差与冲击力，简直让玉瑶魂飞魄散。
这简直就是火山爆炸前的沉默！
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原来是这个。”
清明又翻了两页，仿佛确认了她到底看的是什么东西。
玉瑶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巨大的羞愤恐慌，和一种被当场捉奸一般的灭顶感。
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语无伦次的辩解；
“师兄师兄知道这个是是什么？”
“我我意外得来的！应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不愿意出卖玉妙手，也不愿意骗师兄。
当下急中生智，只说是意外得来的。
反正！反正路边撞到玉妙手卖给自己，也是一种意外！
有问题在再说！
“无妨。”清明语调又柔和了许多，“没事。”
似乎怕稍微重一点，玉瑶就会当场哭出来。
这异常柔和的语调让玉瑶更加眩晕了几分。
师兄，师兄竟然不怪自己么？
不觉得自己一个小姑娘看这种书。
很不好，很好色，很亵渎吗？！
清明拿出一个竹叶竹签轻轻夹好，合上书册，将书放在床头小几上。
笑容温和依旧。
“外门弟子年少慕艾，心思活络又血气方刚，总爱私下传阅这些嗯话本解闷。”
语气平淡的像是在点评课业。
“有时候也喜欢编排一些各宗门内，风姿出众的师兄师叔，幻想一些嗯她们似乎比较喜欢将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人物，描绘成私下为情所困，甚至偏执强势的模样。”
他扫了一眼那本《清冷师叔夜夜宠》的封面。
“格外的反差，也能满足她们一些少女的幻想吧。”
“毕竟，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也是很短暂的。”
玉瑶听得懵懂，但是听他口气。
似乎完全没有把书里的钧天师叔与现实中的自己等同起来，反而好像在评价一个无关的角色。
看话本子，也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
的确！
钧天那种步步紧逼、无处可逃的窒息感，那种混合著恐惧与隐秘悸动的复杂心情
师兄是真正温柔正直的人！
怎么可以把师兄和里面那个变态小师叔联系起来。
清明扫过她苍白的小脸，继续用那种轻松的口气说道。
“你初来乍到，自然不了解这些。”
“她们私下流传颇广，大抵是觉得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颇有趣味。”
“我。”
清明似是觉得有些羞赧，目光落在玉瑶小脸上，语气却依旧坦然：“生得还算俊秀，他们有时候便会拿我当画师原型”
他语气里没有对玉瑶偷看话本的鄙视或者恼怒。
只有一种司空见惯的无奈和对于少女们这种无伤大雅娱乐的淡然包容。
仿佛这真的只是外门弟子们闲暇时的一种娱乐活动。
虽然被借用了形象，但是他并不十分在意。
玉瑶被他的声音安抚，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可是”她讷讷的开口。
她，她好像也有点爱看
咳，可是可是
玉瑶的目光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到清明的侧脸上。
又落到那本书册上，他眉眼间满是炙热炽情，薄唇紧抿，每次开口吐出的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命令。
那双眼睛似乎能将人吞噬。
每个动作都充满了让人心惊肉跳的野性美丽。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云间月，雪中花拉入凡尘。
看着他被七情六欲浸染失控。
这种强烈的反差，禁忌的亵渎。
好像真的有点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玉瑶听着，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的
因为师兄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
戒律堂似乎又自带禁欲光环。
所以被当成的画画的原型？
这么一想，也挺合理的。
她偷偷瞥了一眼被清明收好的书册。
难怪难怪她觉得和师兄像！
原来真的是拿师兄做原型画的！
只是，只是画师加工的比较夸张。
“我我还以为”玉瑶压抑住自己的目光不要看到底大不大，小声嘟哝。
“以为什么？”清明含笑看着她。
“没，没什么！”玉瑶连忙摇头。
“这些书画，你不必理会，若是觉得有趣，看看也无妨，若是不妥，我拿去处理掉便是。”
“处处理掉？”玉瑶下意识的问。
那本画工真的很精美。
故事虽然羞人，但是她真的很爱看
“嗯。”清明应了一声；“有些太过火的，也会执事弟子们收缴。”
他语气随意，说的好像是我给你带点零嘴儿或者针线，“你若是想看，我也能给你找几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