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吓了一跳，手腕处传来他指尖微凉的触感。
让她浑身轻轻一颤。
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缩回来。
却被清明按住。
“别动。”清明声音低沉。
金瞳微垂。
指尖一缕灵力已极其温和的探入。
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流转。
玉瑶屏住呼吸。
那股灵力所过，暖洋洋的。
像冬日里阴沉的厚云裂开。
骤然倾泻而下的暖阳。
将某些暧昧粘腻的梦境阴影。
如春风化雨一般悄然拂净。
她小脸上的惊恐苍白淡了几分。
显出些少女该有的莹润光泽来。
只是只觉得被他手指碰触的手腕。
似乎有细微的酥麻感窜过。
让她心口又不争气的乱跳了起来。
师兄在给她把脉。
是在担心她吗？
片刻清明松开手，眉头却蹙得更紧了一些。
“你近日”清明声音又放柔了几分，可能是怕吓着她。
“可曾见过什么不一样的人，或者接触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又或者，吃过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玉瑶心头一慌。
自己是不是又给师兄添麻烦了。
连忙摇头；“没没有啊！我吃的都是师兄留下来的食材，喝的也是院子里引来的山泉水”
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掰着手指计算：
“剑宗的风信师姐给了我一片野猪肉，我还没动，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还有买了些灵果，熬了点梨膏糖。”
“还兑了果汁”
她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清明的脸色似乎更沉了。
“灵果？”
清明长身而起：“东西在厨房？”
玉瑶不敢怠慢。
急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
小声辩解著。
“卖我果子那个姐姐人很好的还教我怎么熬梨膏糖”
“风信师姐也好，还给我说你的消息”
清明先去看了保鲜灵阵里放著的那块野猪肉。
玉瑶脸颊有些红，解释道；
“听说是二品獠牙猪的肉，很有劲道。”
“我等师兄回来吃的。”
清明点头；“肉质的确不错。”
“张奎明年考戒律堂，应该能过关。”
玉瑶眨了眨眼睛。
考戒律堂。
他们也有考公吗？
他随即转身，走到置物架旁。
打开存放药材的油纸包。
里面配备熬制梨膏糖常见的几味药材。
川贝、枇杷叶、甘草、桔梗等。
玉瑶缩头缩脑的站在他后面。
看着他起初神色还算平静。
但是很快。
动作微微一顿。
从中拣出半片晒干的枇杷叶和一小撮甘草。
单独放在一旁。
玉瑶心中顿时一紧。
难道那个姐姐
她仔细观察。
接着，清明又打开那罐青山银桂花蜜。
指尖蘸取少许，送到唇边尝了尝。
玉瑶看着他的动作。
顿时脸上又烧了起来。
想起梦境里他吞咽的荒唐场景。
不敢再看。
慌张低下头局促的看着自己脚尖。
耳根通红。
眼角瞟见清明又走向小竹篮。
将里面的几颗雾葡萄摘了出来。
“师、师兄”玉瑶声音发颤。“这些东西有问题吗？”
那个让她觉得亲切安心的姐姐。
卖的东西有问题？
姐姐是被人骗了？
还是？
“这几样。”清明指著那几片枇杷叶和甘草。“并非真正的枇杷叶，而是幻合叶和腐心灵草。”
他又点那几颗雾葡萄。
“这雾葡萄乃是以炼心芝的水催生浇灌的。”
玉瑶脸色瞬间惨白。
在今夜荒唐梦境给予她的那些知识里。
腐心灵草和炼心芝，再于特定的药引长期同服。
便能悄然引动心魔。
清明又点了点那罐桂花蜜。
“蜜倒是上好的青山银桂花蜜，只是里面掺了几滴风月甘露蜜。”
甘露蜜与寻常采集花粉的蜂蜜不同。
乃是采集的蚜虫吸取了植物汁液后。
将其中多余的糖分和水分排泄于植物枝叶上。
蜜蜂再采集这些汁液酿蜜。
而这种蚜虫便是特意培养的风月蚜。
风月蚜虫品级有高有低。
喂食的材料不同。
产出的风月甘露蜜也效用不同。
“这是以贪欢花喂食的风月蚜。”
玉瑶脸色更白。
嘴唇颤抖著，几乎说不出来话。
梦境中得到的知识在现在格外映衬——
无论是清明的话确定了梦境知识的真实。
还是从梦境知识印证了这些甜蜜果实里带着的恶意。
“不不会的”
玉瑶声音发颤。
怎么会，那个姐姐。
“那个姐姐感觉很好的，她很温柔，很热情还，还教我做梨膏糖”
“她还是灵越街无缘无故的，怎么会害我”
“很好的姐姐？”清明重复了一遍。
他手指一转，掌心多了一只黑玉短笛。
那玉笛甚是简陋，通体漆黑。
只是在上面钻了六个孔。
但是通体散发著一种幽暗冰冷的气息。
与清明气息格格不入。
玉瑶的目光立即被这只短笛吸引了。
“这个？”
师兄拿笛子出来做什么？
清明将短笛凑到唇边。
修长手指如玉如琢。
“呜——”
第一个音调响起。
带着一种直撩人心的嗡鸣。
非常的模糊柔和。
像是春天柔和吹在脸上的杨柳风。
落在手背上的杏花雨。
却让玉瑶的心神不由自主的跟着那音调微微一荡。
眼前似乎恍惚了一瞬间。
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抬头正好看向清明微动的喉结。
紧接着，第二段音调扬起。
比第一声更高。
却更加的绵长哀怨。
如同月下少女相思情郎的缠绵悱恻。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身边可有其他的女孩子？
他对我的心也是我对他的心一般么？
他可曾如我念他一般念着我？
又像是夜色深处。
郎君在月色下发出充满诱惑的呼唤。
去找他！
去看看他在做什么！！
去陪着他有情人做快乐事！！！
她脑海中恍惚闪过几个破碎的画面。
有女修含笑递来灵果的香气。
有梦中妖女癫狂放荡的媚音。
又或是
是某些自己未曾察觉的悸动与渴望？
玉瑶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脸颊泛起不正常的薄红。
眼神也出现了一丝迷离。
她不由自主的倾身。
跌跌撞撞的迈开脚步。
走到清明面前。
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