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
那位冰玉之姿的首席大人。
竟然也抵挡不住这等魅惑吗?
这个念头,比之前单纯的恐惧更加令人绝望!
连戒律堂首席这等人物都著了道,那这妖女的修为该是何等恐怖?
她云素衣和天衣楼,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对方游戏人间时。
随手碾死的一只蝼蚁罢了!
那套凤冠霞帔难道难道是给那妖女准备的?
那些华丽男装?
那些情趣小衣
金铃足链
云素衣不敢再想下去!
觉得一股寒气从灵魂深处冒出来,让她如坠冰窟!
“叮铃”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声细微却如同魔咒般的金铃声。
云素衣在心中反复推演了数个方案后,终于起身离开暗室。
对召集而来的管事声音冷静;“取库房深处那三匹九转柔光锦来,要烟霞色的底子。”
“另取水月纱两匹,星屑云罗一匹。”
“内衬用冰魄雪蚕丝织就的素雪缎。”
“再取洗云棉两匹,沉光麻一匹,暮雨绸一匹。”
“要旧库房里那些放了十年以上、色泽自然沉黯的料子。再用落霞坊三年前那批流霞絮。”
云素衣换上一身利落的短打,洗净双手,神情沉静的走到了工作台前。
她指尖微光如同织女飞梭。
以不可思议的无双技艺拆解著那几件少年旧衣。
九转柔光锦、水月纱、星屑云罗、素雪缎等顶级灵材被放置在一旁。
等待着被赋予新的生命。
她要亲手,将属于一个少年的过去。
编织成禁锢一个少女现在与未来的致命罗网。
另一边,几位天衣楼的顶级绣娘。
正在着手处理著管事取来得洗云棉、沉光麻
为首的叶娘子已是白发苍苍,眼神却依旧清亮如少女。
手指更是柔腻洁白,养护用心至极。
叶娘子是天衣楼资历最老。
手艺也最稳的绣娘。
蕙兰和凤羽则正值盛年。
一个擅长繁复华丽的刺绣。
一个则以水墨写意绣闻名。
叶娘子拿起一块价值连城的洗云棉。
指尖凝聚出一点特殊灵光。
小心翼翼的在细腻柔软的棉布边缘。
烧出一点点低级麻布才会存在的细微毛边与褪色痕迹。
她仔细比对了新旧布料的质地、厚薄、垂感。
精心设计拼接方案。
如何利用有限的旧布料,结合新料子。
做出既符合小家碧玉身份。
又能完美遮掩改制痕迹的衣裙。
她甚至亲自调配染料。
将新料子的边缘进行极其细微的做旧处理。
使其与旧布料的色泽过渡更加自然。
另外一位则用灵力牵引著石英细砂。
在深色的暮雨绸布料上轻轻打磨,制造出粗糙感。
放弃了自己修炼百年的无缝针法。
而是选择最基础的平针、回针。
模仿著家中阿婆质朴却扎实的针脚。
更多的绣娘侍女忙碌打杂处理各种事项。
云素衣的手指巧如蝴蝶,轻似流云。
玉瑶目瞪口呆,感受着神魂中传来的种种飞针走线感悟。
那是云素衣苦练多年的流云针法,裁剪的无双技艺。
在晚霞降临时。
云素衣将两套衣裙交到了清明手上。
一套是天青色细布所制。
上衣是斜襟束腰的短襦。
领口和袖口滚著月白色的软绸边。
只在衣缘处用银线勾勒出几片竹叶,清雅灵动。
针脚细腻,配色清雅。
下裙是简单的襦裙。
裙摆处用同色丝线绣著连绵的流水纹。
走动间裙裾微漾,恬静秀气。
另一套是藕荷色的窄袖交领襦裙。
外罩一件淡柳绿的半臂。
款式简洁大方。
绣著一枝桃花,几点花瓣。
这两套衣裙,无论从款式、配色还是做工上看。
都完美符合凡俗小家碧玉的身份。
料子舒适,式样得体。
绝不惹眼,甚至平平无奇得像凡人成衣铺子里卖的。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专门为一位娇俏活泼,家境尚可的少女量身定制的新衣。
清明并不点评;“再备四套冬装。”
清明留下一个盒子:“其他衣裳,做好了置于其中。”
玉瑶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还能感悟到。
刚才云素衣做衣裳时的裁剪手段。
云素衣松了口气。
成了。
瞥见他指尖摩挲著那个七窍玲珑木。
已雕成一个人形。
不知何用。
心中羡慕。
这位爷亲手雕刻之物。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厉害法宝。
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药瓶。
这位首席出手大方。
虽然要求清明审美奇异一些。
但是给的价远超普通顾客。
更重要的是。
其中丹药更是有价无市!
光是那一粒淬金丹。
就足够云素衣把全家都卖了!
对于修士来说。
他指缝里随便漏出来一点。
已经是自己穷尽心思都难以得到的。
这是一条登天大道!
夜色如墨。
云素衣裹着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
小心翼翼的七拐八绕。
玉瑶:她要去哪里?
自己怎么好像变成了她?
玉瑶好奇的张望。
路边的摊主面目模糊。
售卖的物品也千奇百怪。
最终停在了一扇似乎随时倒塌的木门前。
墙上有一个孩童涂鸦的鬼脸。
云素衣轻轻敲了三长三短。
过了片刻。
又轻轻的敲了一下。
木门无声的滑开一条缝隙,云素衣侧身挤了进去。
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一个佝偻著背,连人带头都笼罩在斗篷里的身影。
蜷缩在一张破旧的木桌后。
正在咀嚼著一只烤鹌鹑。
“何事?”
云素衣将一小袋灵石放在桌子上,伪了其他音色,沙哑如老太婆。
“打听个人,昭灵剑宗戒律堂的。”
斗篷人看也没看那袋灵石;“戒律堂的人多了,那个死眼子的惹了云掌柜?”
云素衣心一紧,对方竟然认出了自己——
这斗篷法宝明明有着遮蔽形容隔断气息的作用。
不愧是靠消息谋生的鬼脸张。
“就是好奇,那位玉带金冠,玄衣黑剑的。”
鬼脸张咀嚼的动作猛然一停:“你要打听明律真君?这位可是沾不得的人物。”
云素衣头皮发麻,连忙点头;“只是,只是打听一些寻常消息,首席为人、喜好之类的?”
“可有什么癖好,或者与什么女子走得近些?”
“呵打听这位爷的,可不少。”
“规矩我懂,只听,不记,不问来源。”
云素衣垂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