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半问话
陈默接到老家电话时，正在省城准备研究生复试。电话那头，大伯的声音抖得厉害：小默，快回来你爷爷他不行了
陈默连夜赶回靠山屯。村子静得反常，连狗叫都听不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门上贴着黄符。
大伯在村口等他，脸色惨白：你爷爷三天前突然中风，嘴里一直念叨它回来了
陈默快步走向爷爷住的老屋，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爷爷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右手死死攥着一块褪色的红布。
它在讨封爷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我当年不该不该封它做玉皇大帝
陈默听得莫名其妙。大伯低声解释，靠山屯世代相传，修炼有成的黄皮子会拦路问人：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若是回答，便是助它得道，这叫。
你爷爷年轻时遇到一只道行很深的黄皮子讨封，大伯声音发颤，他故意说你像玉皇大帝
二、过封之祸
陈默觉得荒唐：这有什么问题？
封号不能过大，否则黄皮子承受不住，会爆体而亡。大伯眼神恐惧，那只黄皮子当场七窍流血而死临死前发誓要世世代代报复咱们陈家。
正说着，爷爷突然剧烈抽搐，指着窗外：来了！它来了！
陈默转头看去，窗外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黄衣的老太太，身形佝偻，嘴角咧到耳根，正对着屋里诡异地微笑。
再定睛看时，人影已经消失。陈默追出去，院子的泥地上留着一串奇怪的脚印——像人的，却只有四趾。
回到屋里，爷爷已经咽气，但眼睛还死死盯着窗外。陈默试图合上他的眼睛，却发现爷爷的瞳孔里映出一个毛茸茸的影子。
当夜，陈默梦见一个穿黄衣的老太太对他作揖：小相公，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三、索命开端
爷爷头七那晚，靠山屯出了第一桩命案。
死者是当年和爷爷一起遇见黄皮子的老猎户，被人发现吊死在村口老槐树上。诡异的是，他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脖子上缠绕着一圈黄鼠狼的毛。
村民们聚在祠堂，个个面如土色。最年长的九叔公颤巍巍地说：过封索命那黄皮子修炼成精，回来报仇了。
陈默原本不信这些，但现场发现的证据让他动摇了——在老猎户尸体旁，有一行用血写的字：第一个。
第二天，第二个参与者死了。这次是村里的老铁匠，被发现淹死在只有膝盖深的小溪里。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撮黄毛，脸上同样挂着诡异的微笑。
血字变成了：第二个。
恐慌在村里蔓延。九叔公找到陈默：必须找到那黄皮子的尸骨好生安葬，否则参与过那件事的人都得死！
四、往事惊魂
在九叔公的讲述中，陈默得知了完整经过。
五十年前，爷爷和七个年轻人在后山遇到一只站起来和人一样高的黄皮子。那黄皮子穿着树叶编的衣服，拦路作揖：诸位看老身像人还是像神？
其他人都吓傻了，只有爷爷故意大声说：你像玉皇大帝！
话音刚落，黄皮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最后地炸开，血肉横飞。
当时参与的一共八个人，九叔公数着，已经死了两个，还剩六个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第三个死者出现了——是村西的王寡妇，被发现死在家中的水缸里。她的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血字写在水缸底部：第三个。
陈默注意到，每个死者手里都攥着一撮黄毛。他把这些黄毛收集起来，发现能拼成一张完整的黄鼠狼皮。
五、精怪现身
当夜，陈默被一阵敲窗声惊醒。窗外站着那个黄衣老太太，这次他看清了——尖嘴长须，眼睛绿油油的。
小相公，它的声音尖锐刺耳，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陈默强作镇定：你像
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爷爷的教训，硬生生改口：你什么也不像！
黄衣老太太发出愤怒的嘶叫，脸开始扭曲变形，露出黄鼠狼的原形：陈家人都该死！
它扑向窗户，玻璃应声而碎。陈默抄起爷爷留下的桃木剑刺去，黄鼠狼精敏捷地躲开，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陈默在爷爷的遗物中找到一本日记，上面记载着当年的事。原来爷爷并非故意要害死黄皮子，而是受人指使！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赵老六说，取了黄大仙的内丹能长生不老
六、真相大白
陈默找到九叔公对质。在证据面前，九叔公终于说了实话。
指使爷爷的赵老六，就是现在的村支书！当年他不知从哪听说千年黄皮子体内有内丹，能延年益寿，才怂恿爷爷故意说过封，让黄皮子爆体而亡好取丹。
内丹呢？陈默追问。
九叔公老泪纵横：那黄皮子死后根本没有什么内丹赵老六骗了我们
幸存的几个参与者聚集在祠堂，决定去找赵老六问个明白。然而他们赶到赵家时，只看见赵老六吊死在房梁上，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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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写在墙上：第四个。
剩下的三个人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对着空气磕头：黄大仙饶命！我们当年是被赵老六骗了啊！
七、冤冤相报
当夜，陈默梦见黄衣老太太再次出现，但这次它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小相公，它作揖道，我本不想伤及无辜，但那八个人害我五百年道行毁于一旦
原来它修炼五百年，终于等到讨封的机会，却被爷爷一句过封打得魂飞魄散。好在它有一缕残魂附在毛皮上，又苦修五十年才勉强恢复人形。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命，黄鼠狼精说，是要他们亲口承认错误，还我一个公道。
陈默把梦中的对话告诉幸存者。三人犹豫再三，最终在祠堂摆下香案，当众忏悔当年的过错。
仪式进行到一半，突然阴风大作，黄鼠狼精现身：既然知错，我便饶你们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它吹出一口黄风，三个人的头发瞬间全白，脸上布满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三十岁。
八、因果循环
黄鼠狼精看向陈默：小相公，你爷爷虽有过错，但这些年一直暗中供奉我的牌位，替我积累功德。看在他的份上，我不再追究陈家。
它说完便要离去，陈默突然叫住它：请留步！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黄鼠狼精愣住了：小相公何出此言？
我想替你讨封，陈默真诚地说，你苦修五百年，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黄鼠狼精长叹一声：来不及了我强行出关，魂魄即将消散。这大概就是天意
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晨曦中。
地上只剩下一件黄衣，和一张完整的黄鼠狼皮。
九、新生
陈默把黄鼠狼皮好生安葬在后山，立了一块碑：黄仙之墓。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靠山屯风调雨顺，村民的收成比以前好了很多。大家都说，是黄大仙在保佑村子。
陈默考上了研究生，专攻民俗学。他的毕业论文题目就是《东北地区习俗研究》。
有时他回老家，会看见一只小黄鼠狼在黄仙墓前作揖。它不怕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默，然后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村里的老人说，那是黄大仙的后代，继续在山上修炼。
也许再过几百年，又会有新的故事发生。
但陈默知道，有些因果，需要世世代代去偿还。有些承诺，需要用真心去守护。
就像爷爷日记最后一页写的那样：万物有灵，皆可成仙。心存善念，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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