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清幽殿吗？”
海棠问向一直坐在椅子上，姿势未有半点改变的封予柔。
封予柔一声不吭的，也一动不动。
“那小姐去内殿看看颜小姐?”海棠又问，她不想小姐去看颜小姐。
但奈何她只是个侍女，奈何小姐担忧啊。
海棠看向杵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杜鹃，杜鹃跟在小姐身边有十几年了，比她还要早上好几年。
按理来说，杜鹃应比她更心疼小姐，为小姐鸣不平，怎么对此事毫无波澜呢？
封予柔轻微扭了下头，海棠继续道，“小姐轻些步子，不会扰了颜小姐休息的。”
封予柔起身，轻步往内殿而去。
内殿很是安静，封予柔看着立在不远处的慧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慧兰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紧绷着的状态，看见她后便放松下来。
封予柔悄悄地挪到床榻前站定，见颜初瑶紧闭着眼睛，虚弱的躺在床上，像是易碎的花瓶。
封予柔站在那看了一会，垂下了眼神。
“来了？我以为你不想进来了。”
声音很虚弱，还有点嘶哑。
“我吵醒你了吗？”封予柔问。
“不是，”颜初瑶睁开眼睛望过去，“一直都未睡。”
“怎么没睡着?是肚子还不舒服吗？”封予柔急忙问道，“我去叫太医给你开止疼汤药，再开点安神药。”
“阿柔，不要走，”颜初瑶见其要走，连忙喊道。
封予柔皱眉，往前走了几步，急忙道，“别喊，喊了更疼。”
颜初瑶缓了会，解释道，“不是没睡着，是一直未睡。”
封予柔一愣，“怎么不睡?有话与我说吗？”
“心里压着事，”颜初瑶应道，“没有。”
“阿朝，你别想那么多，你如今应好好养好身子，你不要·····难过，”封予柔也不知如何安慰。
她没有过孩子，但也清楚丧子之痛，轻飘飘的一句话根本无法消散这种痛。
“嗯嗯，不想，”颜初瑶看着一直立在床边的封予柔，伸手出来。
封予柔看了会，未动，颜初瑶轻轻喊了声，“阿柔。”
封予柔连忙上前握住她伸出来的手，坐到床边，柔声问，“怎么了？”
颜初瑶眼中的泪水又无声的流出，封予柔急了，“阿朝，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
“对不起。”
封予柔一愣，满脸不解，“与我说对不起是何意？”
她不解，颜初瑶在对不起她什么？难不成是刚刚殿中的事吗？
“阿朝，你与我说对不起干什么，你就算冷落我，抱楚承时是正常的，”封予柔道，“我没事，你别放心上。”
“刚刚那事，也对不起，”颜初瑶微弱的发出声音，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
封予柔更是不解，第一声'对不起'不是在说刚刚殿中之事，那这声'对不起'是在说什么事？
“别瞎想，你没有事对不起我，”封予柔耐心安慰着，“你别忧思太多，好好歇着。”
“有，真的很对不起，”颜初瑶一直说对不起，又不知是何事。
真的令封予柔很费解。
“好好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封予柔拿成帕子给颜初瑶擦泪。
“别哭了，你今日哭的太多了，眼睛都哭肿了，别到时候哭瞎了眼睛，哭瞎了我可不与你玩了。”
颜初瑶“嗯”了一声，“你还不知是何事，就原谅我了？”
“是什么事都原谅你，只要你别哭了就行，”心道，“你刚刚落水加·····小产，可不能再哭了，你这样和做月子没什么两样，都需要好好养身体。”
颜初瑶扯开了个笑容，“你长大了，都会关心人了。”
“我以前也会关心人，只是没有人给我这个机会，”封予柔道，“不过，我希望日后都别有这个机会，明白吗？”
“嗯，听你的，”了会封予柔，又唤了声，“阿柔·····”
封予柔见其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怎么了，有话与我说?”
“你莫要参与此事，可好?”等了会，封予柔听到颜初瑶开口。
“为何?”封予柔反问，“萧晴云害了你，让我不要参与?你想放过她?”
要不是颜初瑶落水后昏昏沉沉的，她不放心，她早就想去找萧晴云打她几顿了。
“没有，” 颜初瑶道，“有殿下呢，此事让他去处理，你不要去，可好？”
“就楚承时那不明是非的窝囊样，能为你讨回什么公道?”
封予柔越说越生气，“别到时他瞅见萧晴云的大肚子，又心软的放过他了，阿朝，心软的毛病就改不掉。”
“但我担忧你，我不想你去掺和此事，”颜初瑶嗡声道，“我不想，我的麻烦事把你卷进来了。”
封予柔心里堵得慌，“我不怕事，你的事也不是麻烦事。”
“我知道，但我心里过意不去，要见你卷进来，我心里会内疚的睡不着。”
“好，知道了，”封予柔应得不情不愿，“你快闭眼睡觉吧。”
她不理解，她为颜初瑶讨一个公道，她能惹上什么事？
“陛下，臣要废了萧晴云的太子妃之位，请陛下准奏。”
楚承时笔直的跪在殿中，双手抬至额上，恭敬的呈上一本奏本，神情严肃。
永安帝除了在朝堂上，鲜少见楚承时有这严肃的时刻，心里纳闷。
永安帝抬手点了两下，李全德恭敬的走到楚承时面前，将他手中的奏本接过。
之后又回到永安帝身旁，将手中的奏本双手递给永安帝。
永安帝瞥了一眼，慵懒的问，“太子妃做了何事?令太子不容。”
永安帝很纳闷，以往萧晴云做了那么多蠢事，太子都心软的原谅她，顾念结发妻子的情分，保住她的正妃之位。
他很好奇，此次让太子忍无可忍，不念萧晴云有孕之身都要废她位的事到底是什么？
永安帝看着奏本上，齐整的写着“请罪书”三个大字一愣，神情严肃的打开奏本，边看边听楚承时讲诉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是好大的胆子，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