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裕和肖臻到画室的时候，李晓雨和张永超还没有到，程嘉裕松一口气，他怕客人在门口等他。
“欢迎参观，随意看，我去给你倒杯水。”程嘉裕把钥匙丢在入口桌台上的小竹篮里，又去把窗户打开一点通风，再去洗了一只杯子给肖臻倒水。
程嘉裕自顾自忙活着，并没有察觉肖臻已经站在一幅画面前有一会儿了。
那是一幅油画，一个看上去日久年深的银色口哨躺在玫瑰花里，流露出旧时光的温润感。
肖臻感觉有电流窜过自己四肢百骸，立在原地，再无法动弹一步。周身的气息依旧沉静，肖臻面上瞧不出分毫异样，可落在画上的目光藏着不易察觉的凝滞，心底翻江倒海。
“你喜欢这幅画？”程嘉裕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把水递给他。
肖臻回神，接过了水喝了一口，然后把杯子托在手掌心:“嗯，你画的？”
“是，喜欢就送你。回头我给你包起来。”程嘉裕倒是大方。
“为什么想画这个？”肖臻想知道这幅画的由来，对上程嘉裕疑惑不解的眼神，又补充:“我的意思是……感觉画口哨的人非常少。”
程嘉裕望着墙上的画，努力在回忆里搜索一番才说:“好像是做完一个梦以后，突然就想画的。可是，做的梦完全不记得了。”说完还摊手表示无奈。
肖臻轻轻“嗯”了一声。
这时，响起开门的声音，两人转头朝门口看去，是李晓雨和张永超到了。
“程老师好啊。”李晓雨向程嘉裕招呼道，又看见与他并肩而站的肖臻，故作惊讶:“肖臻，你也在啊？怪不得不回我消息，原来直接跟程老师互通款曲了。”
“找不到话说就快去画，别耽误人家下班。”肖臻说完就去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低头把手机拿出来玩。
张永超特意找了个离肖臻远的位置，拉着李晓雨过去。
程嘉裕笑而不语，去给李晓雨准备画具。
指导了李晓雨起画的要点，程嘉裕就让她自己先画着，他走到墙边，把刚刚肖臻看中的画取了下来，又给包了角，装进纸质手提袋里，放在门口。
“画装好了，走的时候别忘拿了。”程嘉裕拍拍肖臻的肩膀提醒道。
“好，谢谢。”肖臻垂眸。
肖臻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目光落在门口的手提袋上，起身离去的念头在心里冒了又冒，最终都被他按下。
“肖臻，晚上一起吃饭？”李晓雨没有回头，眼睛一直在画上，总觉得落笔落错了。
“不了，回家有事。”肖臻拒绝。
“那程老师呢？”李晓雨又大声问，怕在整理画架的程嘉裕听不见。
“我晚上要回我爸那边一趟，下次吧。”程嘉裕也婉拒了。
张永超心里舒坦了，忙问李晓雨晚上想吃什么。
他们交谈的话语逐渐模糊，终是化成了若有似无的背景音，肖臻的思绪已像断了线的风筝越飘越远，眼神落在程嘉裕背对他的身影上挪不开，整个人都沉浸在与周遭隔绝的静谧里，自守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