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离火铜枪刚刺破最后一个灯奴的咽喉,枪尖的金红火焰突然“噗”地矮了半截。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母亲留的青竹玉佩正泛着诡异的灰光,玉佩边缘的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刚才还在经脉里欢腾的三股灵力,此刻竟像被堵住的溪流,在丹田门口撞得砰砰作响。
“操,这破玉佩要炸?”周烈的重剑劈飞扑来的幽灯教徒,余光瞥见林渊不对劲,“你丫灵力卡壳了?”
林渊没吭声,指尖抚过玉佩裂纹。那些裂纹的形状,竟和安魂鼎上的青竹纹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母亲账本里的话:“三灵根相生相克,遇至亲血则和,遇幽灯油则乱。”——刚才灯奴的黑血溅在玉佩上时,灵力确实乱了阵脚。
“周烈,把你那瓶‘清灵露’扔过来!”林渊突然吼道,同时反手抽出靴筒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玉佩上的瞬间,灰光猛地暴涨,那些裂纹里竟渗出淡金色的液珠,像融化的金水。
周烈的重剑卡在一个教徒的肩骨里,他抬脚踹开对方,摸出个小玉瓶扔过去:“早说你那玉佩邪门,非得当个宝!”
林渊接住玉瓶,拔开塞子就往掌心倒。清灵露混着血渗进玉佩,那些金珠突然炸开,化作三股细线钻进他的灵根——原本卡顿的离火灵力突然变得滚烫,青竹灵力像疯长的藤蔓缠上去,幽灯灵力则顺着经脉缝隙四处游走,所过之处,那些堵塞的节点竟“噼啪”作响,像冰面开裂。
“这是……要突破?”林渊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三股灵力在丹田中央汇成个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漩涡中心渐渐浮出个模糊的丹影——不是金丹,而是枚三色交织的丹珠,离火为核,青竹为络,幽灯为晕。
“突破个屁!”周烈的怒吼从左侧传来,他被三个穿黑袍的教徒缠住,重剑上的符纸已经燃尽,肩胛骨的伤口渗出血珠,滴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火苗,“这些杂碎的袍子浸了幽灯油!烧得老子灵力都紊乱了!”
林渊抬头时,正好看见一个教徒甩出张黄符,符纸在空中化作只利爪,直扑周烈后心。他想也没想,离火铜枪脱手而出,枪尖的火焰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精准地刺穿了利爪。但那符纸爆开的黑烟却像活物般散开,落在地上凝成新的灯奴,眼眶里的幽蓝火苗比之前的更旺。
“是‘聚魂符’!”林渊认出这符纸的纹路——母亲的账本里画过,说是幽灯会的入门邪术,用枉死者的指甲灰混着灯油绘制,“周烈,别让黑烟沾身!”
周烈刚躲开一个灯奴的扑咬,闻言骂道:“老子用你说!”他突然转身撞向旁边的石壁,重剑在石壁上划出串火星,那些追来的黑烟遇火竟像汽油般燃起,烧得灯奴嗷嗷直叫。“你倒是快点完事!再卡壳下去,咱俩今天就得在这儿当新的灯奴了!”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经脉里的灼痛。丹田的三色丹珠已经清晰了不少,离火的炽热、青竹的温润、幽灯的阴冷,三种截然不同的灵力竟在丹珠里形成了奇妙的平衡,就像小时候看母亲调配丹药,水火相济才能成丹。
他突然想起父亲人影消失前的手势——不是指向鼎壁,而是在胸前画了个三角。林渊试着依样画葫芦,用灵力在胸前勾勒出个三角形,离火居上,青竹居左,幽灯居右。
“嗡——”
三色灵力突然剧烈震颤,丹珠猛地炸开,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经脉。林渊感觉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又像有股暖流顺着脊椎直冲头顶,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等他再睁眼时,发现离火铜枪不知何时回到了手里,枪身的火焰变成了三色交织的流光,刚才还难缠的灯奴,在枪尖下竟像纸糊的般一碰就碎。
“我操……”周烈的惊呼声带着颤音,他看着林渊身后凭空浮现的三色灵纹,那些灵纹组成个巨大的三角,将涌来的教徒和灯奴全罩在里面,“这是……三灵归一?古籍里说的传说境界?”
林渊没工夫理他。此刻他的脑海里多出了无数画面:母亲在丹房里调配三色丹液,父亲在槐树下刻着三角符文,还有个陌生的白袍人,正将一枚三色丹珠嵌入座石碑——那石碑上的字,和安魂鼎底的凹槽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林渊喃喃自语,离火铜枪横扫,三色火焰如潮水般涌出,将剩下的教徒和灯奴尽数吞没。火焰过处,那些幽蓝火苗全被净化成了金色光点,像萤火虫般往空中飘去。
周烈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林渊身前渐渐凝聚的人影——那是个穿着白袍的老者,面容和林渊有三分像,手里捧着本线装书。
“先祖?”林渊试探着开口。
白袍老者笑了,将书递过来:“《三灵合璧诀》,你爹娘找了一辈子的东西。当年你娘说,与其让这功法落进幽灯会手里,不如藏在你灵根里,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觉醒。”
林渊接过书,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字迹果然是母亲的。开篇第一句就是:“灵根残缺非病,乃天选之相,三灵聚则万物生,散则天地裂。”
“那幽灯会……”
“他们要的不是安魂鼎,是这功法。”老者的身影渐渐透明,“当年你祖父就是因为不肯交出功法,才被幽灯会初代教主所害。你爹娘这些年的布局,就是为了让你在今日觉醒……”
话音未落,老者已化作光点消散。林渊合上书,看向周烈:“还能站不?能站就跟我走。”
周烈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去哪?”
“毁了幽灯会的总坛。”林渊的离火铜枪在地上顿了顿,三色火焰在枪尖跳动,“既然三灵归一了,总得出趟远门,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杂碎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选。”
周烈咧嘴一笑,重剑扛到肩上:“早该这么干了!对了,刚才那老头说你爹娘的布局……是不是意味着你娘可能还活着?”
林渊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了速度,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去总坛看看就知道了。我娘的丹方里藏着暗号,说她会在‘三灵同辉’的地方等我。”
离火铜枪的三色火焰照亮了前方的路,那些被净化的金色光点盘旋着跟在他们身后,像条璀璨的光带。林渊低头看了眼掌心愈合的伤口,那里留着个淡淡的三角印记,和母亲账本最后一页画的小记号一模一样。
“走了。”他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远方的人。
周烈跟上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刚才那波教徒里,有个家伙腰间挂着块玉佩,跟你这块碎的很像啊!”
林渊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碎片,眼底的光更亮了:“那是幽灯会的信物,挂着那东西的,都是核心教徒。正好,省得咱们一个个找了。”
离火铜枪再次划破夜空,三色流光如流星般向前窜去,身后的金色光带紧随其后,在墨色的天幕下拉出道绚丽的轨迹。远处的幽灯会总坛里,教主正摩挲着块残缺的青竹玉佩,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正在今夜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