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按在碎裂的丹炉残片上，掌心的灼热感顺着经脉往上窜——那星图的金光正顺着玉佩融入他的眉心，脑海里的上古文字突然变得清晰，像有人在耳边诵读：“天地为炉，万物为药，心脉为引，可锁灵脉……”
“锁灵脉？”他猛地抬头，正好撞见周烈扶着苏媚走来，后者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幽灯会折腾这么久，不是为了飞升，是想锁住西漠的灵脉？”
周烈将最后一块止血散按在苏媚伤口上，粗声粗气地骂：“这群狗东西！西漠灵脉要是被锁死，周边三千里的修士都得灵气枯竭而亡！”他踹了脚地上的黑袍人尸体，“刚才搜出这玩意儿，你看看是啥。”
林渊接过那枚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扭曲的“幽”字，背面的纹路竟与星图边缘的花纹完全吻合。他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突然想起母亲遗物里那半块玉佩——此刻拼合后的玉佩正贴在眉心发烫，像是在呼应什么。
“苏媚，”林渊突然转身，玉佩的金光映在他眼底，“你说幽灯会总坛在哪？”
苏媚正用银针刺破指尖，往伤口上滴精血止痛，闻言动作一顿：“传闻在蚀骨崖深处的幽冥涧，可那地方常年被瘴气笼罩，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
“那就去幽冥涧。”林渊将令牌揣进怀里，金丹在丹田缓缓转动，刚才强行催动灵力的滞涩感已消散大半，“他们既然能在祭坛搞出这么大动静，总坛里肯定藏着锁灵脉的核心阵盘。”
周烈扛起重剑，剑穗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早该端了他们老窝！只是……”他瞥了眼苏媚的伤口，“她这伤……”
“不碍事。”苏媚突然扯断裙摆缠紧伤口，银针在指间转了个圈，“我带了我爹留下的破瘴丹，虽不能根除瘴气，撑半个时辰还是没问题的。倒是你，林渊，”她抬眼看向他，目光锐利如针，“刚才丹炉炸开时，你眉心那金光……是上古传承吧？”
林渊没否认，只是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清瘴丹，比破瘴丹多撑一刻钟。”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娘是丹道世家的人，这传承……算是捡了个便宜。”
周烈没听懂其中关窍，只咧着嘴笑：“管他啥传承，能揍人就行！走，去幽冥涧！”
三人刚走出祭坛范围，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赵虎骑着匹黑马奔来，手里举着面青竹宗的令旗：“林师兄！宗主让我带三十个弟子支援你！”他翻身下马，看到满地尸体时咋舌，“好家伙，你们这是把祭坛掀了？”
林渊接过令旗，指尖在旗面的竹叶纹上划过：“不用这么多人，你带五个弟子守在蚀骨崖外，若看到幽灯会的人往外跑，格杀勿论。”他将清瘴丹分了些给赵虎，“剩下的，随我进涧。”
赵虎刚应了声，苏媚突然指向西方：“那是什么？”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西漠的天际线处腾起股灰黑色的瘴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祭坛蔓延——幽冥涧的瘴气竟提前扩散了。
“他们知道祭坛被破了！”林渊的金丹猛地一缩，“周烈，带两个弟子断后，用火箭烧瘴气！苏媚，跟我走！”
周烈重剑一顿，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放心！保证让这群瘴气爬不过沙丘！”
林渊拽着苏媚往蚀骨崖冲，玉佩的金光在眉心越来越亮，像是在指引方向。苏媚的银针不时甩出，将沿途窜出的毒蝎钉在沙地上，两人脚程极快，不多时便看到片黑沉沉的山涧，涧边的石头上布满绿色的黏液，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
“就是这。”苏媚捂住口鼻，往嘴里塞了颗破瘴丹，“瘴气里有尸毒，沾到皮肤会溃烂。”
林渊摸出令牌，青铜表面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时竟“滋滋”冒烟。他突然想起星图上的纹路，将令牌往山涧里一抛——令牌没入瘴气的瞬间，涧壁突然震动起来，露出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门楣上刻着三个扭曲的字：幽冥殿。
“这令牌是钥匙？”苏媚挑眉，“倒省了咱们找入口的功夫。”
林渊的金丹在丹田急速旋转，将灵力聚在掌心：“进去后别离我太远，玉佩的金光能护着你。”他率先走进石门，瘴气撞上眉心的金光便自动退开，露出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两侧的石壁上嵌着盏盏绿火灯笼，照亮了壁上的壁画——画中是无数修士被锁链捆在柱上，灵脉被一根根抽出，汇入个巨大的阵盘。最深处的壁画上，个穿紫袍的老者正举着令牌，将抽出的灵脉注入地底，旁边写着行小字：“锁脉百日，可换长生。”
“疯子。”苏媚的声音带着冷意，“抽走三千里灵脉，就算他能长生，这西漠也会变成死域。”
林渊的指尖抚过壁画，突然停在幅画前——画中女子的眉眼，竟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她怀里抱着个婴儿，正被紫袍老者按在阵盘上。
“这是……”林渊的呼吸猛地一滞，玉佩的金光突然暴涨，将整面石壁照得透亮。壁画上的婴儿项间，挂着半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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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苏媚也看明白了，“幽灯会抓了她？”
林渊没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往下走。石阶尽头是座大殿，殿中央的黑石台上摆着个丈高的阵盘，盘上插着七根骨针，每根针上都缠着团淡青色的雾气——正是西漠的灵脉！
紫袍老者背对着他们，手里正拿着最后根骨针，准备插进阵盘：“林渊，来得正好。”他缓缓转身，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祭坛的灰烬，“你娘的灵脉真是极品，抽了二十年都没抽干，倒是让这锁灵阵提前成了三成。”
林渊的金丹几乎要冲破丹田，他猛地冲向阵盘，却被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紫袍老者狂笑起来：“这是用百个修士的魂魄做的护罩，你那点金丹力，破不开的！”
苏媚突然甩出银针，却在撞上护罩的瞬间化作飞灰。她脸色微变：“是魂阵，得用魂魄之力才能破。”
“魂魄之力？”林渊的目光落在眉心的玉佩上，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渊儿，娘的魂魄会附在玉佩上，护你周全。”
他猛地将灵力注入玉佩，金光突然化作道利剑，直刺护罩——护罩剧烈震颤起来，上面浮现出无数痛苦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
“你娘的魂魄？”紫袍老者的脸色终于变了，“她居然没被阵盘炼化干净！”
林渊没理会他，只是不断催动灵力。玉佩的金光与护罩碰撞的地方，渐渐裂开道缝隙，他能看到阵盘上的骨针正在微微颤动，似乎随时会崩碎。
“不能让你破阵！”紫袍老者突然抓起个黑瓷瓶，往阵盘上倒去——瓶里的液体接触到灵脉雾气，竟瞬间化作条条黑蛇，顺着阵盘游走，“这是用尸油炼的噬灵蛇，专咬修士的灵脉，你娘的魂魄要是被咬住……”
林渊的瞳孔骤缩，金丹猛地爆开层金光，竟硬生生将护罩撞开道口子。他扑向阵盘，指尖刚触到骨针，那些黑蛇便“嘶嘶”地扑来，咬向他的手腕。
“小心！”苏媚甩出最后枚银针，钉中条黑蛇的七寸，自己却被另一条蛇尾扫中肩头，顿时冒出片黑泡。
林渊反手将苏媚推开，任由黑蛇咬在手腕上——蛇牙刚刺入皮肤，他丹田的金丹突然急转，将蛇身上的尸毒吸了过去，同时玉佩的金光暴涨，将所有黑蛇烧成了灰烬。
“你疯了！”苏媚捂着肩头后退，“尸毒会顺着血管进灵脉的！”
林渊没说话，只是抓住骨针猛地往外拔。骨针离开阵盘的瞬间，阵盘上的灵脉雾气突然暴走，化作道青芒钻进他的掌心——那是西漠的灵脉！
紫袍老者目眦欲裂：“那是我的长生路！”他扑过来想抢，却被林渊掌心的灵脉雾气弹飞，撞在石壁上吐出鲜血。
林渊拔得越来越快，每拔一根骨针，就有一道灵脉钻进他的掌心，丹田的金丹被灵脉包裹着，竟开始发出青玉般的光泽。当最后根骨针被拔出时，整座大殿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壁画纷纷剥落，露出后面的石棺——石棺上刻着的，正是母亲的名字。
“娘……”林渊的声音发颤，他冲过去推开棺盖，里面却没有尸骨，只有件绣着玉佩纹样的旧衣，衣兜里装着半块令牌，与他手里的正好拼成完整的“幽”字。
“她早就不在了。”紫袍老者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二十年前她就自尽了，用最后的灵力护住你的灵脉，才没让你被我抽走——你以为你三灵根残缺？那是她用魂魄替你挡了灵脉断裂的反噬！”
林渊的金丹突然停止转动，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他看着掌心游走的灵脉雾气，突然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她不是被抽走灵脉，是自愿将灵脉融入锁灵阵，只为拖延阵法完成的时间，让他能平安长大。
“你该死。”林渊的声音冷得像西漠的冰，掌心的灵脉雾气突然暴涨，化作条条青蛇，缠住紫袍老者的四肢。
老者还在狂笑：“杀了我？这些灵脉在你身体里，不出三日就会撑爆你的丹田！你娘用魂魄替你挡了二十年，可挡不住这三千里灵脉的冲击力——你我都会死在这！”
林渊的眉心突然刺痛，玉佩的金光与掌心的灵脉雾气交织在一起，脑海里的上古文字再次响起：“以血为契，灵脉为引，可化灵种……”
他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的灵脉雾气上——那些雾气像是活过来般，顺着他的经脉钻进丹田，与金丹缠绕在一起。金丹表面渐渐浮现出青色的纹路，竟开始吸收灵脉的力量，原本残缺的三灵根处，传来阵阵酥麻的痒意。
“不可能！”紫袍老者的眼睛瞪得滚圆，“你怎么能炼化灵脉？”
林渊没理他，只是感受着丹田的变化——金丹在灵脉的滋养下，正一点点变得凝实，三灵根的缺口处，竟长出了淡淡的青色灵根。他突然抬手，掌心的灵脉雾气化作把青剑，瞬间刺穿了紫袍老者的心脏。
老者的尸体倒下时，整座幽冥殿开始崩塌。苏媚捂着肩头冲过来：“快走！这里要塌了！”
林渊最后看了眼石棺，将那件旧衣揣进怀里，拽着苏媚往石阶跑。玉佩的金光在身后形成道屏障，挡住落下的碎石，两人冲出石门的瞬间，整座幽冥殿便被山涧吞没，瘴气在灵脉回归大地的震动中渐渐消散，露出片青翠的草地——被锁住的灵脉，正在复苏。
周烈带着弟子们迎上来，看到林渊掌心流转的青芒时咋舌：“你这是……炼化灵脉了？”
林渊的金丹在丹田沉稳转动，三灵根的缺口处已被青色灵根填满，他笑了笑，将母亲的旧衣紧了紧：“算是……继承了份迟来的礼物。”
苏媚看着远处渐渐变绿的沙丘，突然笑了：“看来西漠的修士不用搬家了。”她的肩头已不再渗血，“只是我这伤，怕是得麻烦林大丹师给治治了。”
林渊从药囊里摸出颗清毒丹：“回去给你炼瓶更好的，保证不留疤痕。”
周烈重剑一扬，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正好让赵虎那小子多买些酒，咱们得好好庆贺庆贺——庆祝西漠活过来，也庆祝林渊你……不再是三灵根残缺啦！”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渐渐泛绿的沙地上，远处传来修士们的欢呼声。林渊摸了摸眉心的玉佩，掌心的灵脉还在微微发烫——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母亲用二十年等待，为他铺好的下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