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云的目光透过水晶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
自家徒儿神色坦然,甚至带着“终于为她解决难题”的满足,抱着宋挽秋的动作小心翼翼,连步伐都刻意放慢,那份珍视傻子都看得出来。
而被他抱着的宋挽秋,把头埋在自家徒儿的胸前,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泛红的耳尖,身上穿着江辞那件宽大的素白寝衣,衣摆松松垮垮地垂到小腿,衬得身形愈发娇小玲珑。
那副羞赧又窘迫的模样,倒有几分反差的可爱。
化神中期的修为,在这个年纪已是相当不错的资质,单论实力倒是与江辞般配。
沈疏云指尖微顿,目光在宋挽秋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修炼的是无情道。
嘶无情道?
无情道谈恋爱?
这离谱程度,不亚于自家徒儿被合欢宗的人给骗走了。
无情道修士,素来以斩断七情六欲、专注大道为根本,讲求心无挂碍、万念皆空。
可眼前这女子,正被自家徒儿抱在怀里,那副娇羞的模样应是动了心的。
并非沈疏云堂堂一介凌剑宗宗主闲得蛋疼要去窥探晚辈修为,而是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他向来不愿干涉弟子的私事。
江辞虽是他从小带到大的亲传徒弟,性子木讷到从未接触过女子,可既然是真心喜欢,他本打算顺其自然。
可若真是无情道,又怎会接受这份爱意
此中必定是有隐情。
不行,看来还得他这个师父出马!
夜深人静,江辞睡在隔壁的房间,而宋挽秋躺在西侧偏殿的云丝软垫上。
柔软的床榻陷下一个浅浅的弧度,舒适得让人几乎要陷进去。
可她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愣是毫无睡意。
“宿主,你睡了吗?”系统的声音响起。
“没啊,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能睡着吗?”宋挽秋叹气。
她这次真是没招了,被江辞那个木讷子阴差阳错地带进了凌剑宗宗主沈疏云的绝尘殿,但是这福气给她她是真的不想要啊!
这沈疏云与她的修为相差过大,若是被他发现了她图谋不轨,他一巴掌就能拍死她!
况且她刚才在那沈疏云身上,隐约感受到了无情道的气息
要知道,同类对同类的气息是最敏感警觉的
“宿主,大事不妙!”系统的声音陡然焦急,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干啥?”宋挽秋不悦,嫌它打扰自己思考。
“宿主!快把被子盖好!沈疏云在用神识监视你!”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
宋挽秋扭来扭去的动作一顿,露在外面的半截藕臂都僵住了。
啊?
沈疏云,深夜,监视,她?!
闲得蛋疼吗?
不对,是变太来的吧!
谁家正经男子大半夜会去监视良家妇女啊!
就算是凌剑宗的宗主也不能这么下流吧?!
而沈疏云那原本毫无波澜的眸色,在察觉到床上女子骤然僵住的动作时,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嗯?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真的被发现了?
他一个大乘后期,竟然被化神中期的修士给识破了?
不能吧。
沈疏云眉峰微蹙,平日里淡漠如冰的脸上,显出几分困惑。
他没有收回神识,反而微微凝力,将感知放得更细了些。
那女子原本侧躺着,墨色的长发如泼墨般散在枕上,几缕发丝贴在颈侧,勾勒出优美的下颌线,宽松的寝衣滑下肩头,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肩颈。
她右腿随意地夹着云丝被,膝盖处的肌肤透着少女特有的粉嫩,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下一秒,就见她动作有些呆滞地慢慢平躺回来,悄咪咪地将腿收进被子里,又乖乖地拉上被子,给自己盖好,又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终于准备睡觉了。
但沈疏云不信,他可没江辞那么好骗。
这女子的姿态看着乖顺,藏在锦被下的动静却骗不了人。
即便死死闭着眼,被布料衬得愈发纤长的眼睫还在不住轻颤,眼皮下的眼珠子更是不安分地“咕噜咕噜”转着,把那点慌乱藏都藏不住。
分明是在装睡!
沈疏云的眉峰非但没松,反而拧得更紧,那神识又凝实了几分,如细密的网,稳稳罩在床榻之上。
锦被里的宋挽秋瞬间僵住。
那如芒在背的监视感,竟比刚才还要强烈,甚至不用系统提示,她都感觉出来了!
这监视感像双无形的眼睛,正一寸寸扫过她的发顶、肩头
她差点没咬碎后槽牙!
这凌剑宗宗主也太过分了!不仅偷看,还变本加厉?
她死死攥着身下的锦缎,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好好好,那就别怪她发疯了!
宋挽秋装睡也不装了,她在沈疏云神识的注视下,缓缓坐起身子
她拢了拢滑落的寝衣,将云丝被紧紧裹在胸前,像抓着最后一道防线,单薄的肩头微微颤抖着,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她原本还强装镇定的眼眶逐渐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
她没哭出声,只是咬着下唇,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簌簌发抖,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委屈与惊惧,像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小鹿。
监视中的沈疏云挑了挑眉,他倒要看看她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下一秒,就见她抬起带着泪痕的脸,直直地与他的神识对视。
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掷地有声道:“沈宗主!晚辈自入殿以来安守本分,未曾乱碰一物或是乱走一步!可您身为凌剑宗之主,是修仙界敬仰的楷模,为何要在深夜行此窥探之事?!”
“您若觉得晚辈身份不明,碍了您的清净,大可在一开始就拒绝江辞的请求!可是你深夜用神识窥探我,将我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你与那些窥探狂有何区别?传出去,岂不是坏了你和凌剑宗的名声?”
她越说越激动,泪珠砸在云丝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单薄的肩头因愤怒和委屈不住颤抖。
那道笼罩在她身上的神识,果然在她这番话后微微滞涩,压迫感淡了几分。
而沈疏云眉峰拧成了川字。
深夜窥探确是他失了分寸,可“浑身上下看个遍”?
他何时有过这般龌龊心思?分明就是她故意夸大其词,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宋挽秋敏锐地捕捉到神识的松动,立刻乘胜追击,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的哽咽。
“晚辈与江辞早已两情相悦,他将我安置在此,是信您的品行!可您今日这般待我,若是让他知道了,他该如何看待您这个师父?”
江辞的名字像是道开关,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凝实的神识猛地波动了一下,随即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彻底消散在寝殿中。
宋挽秋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果然,江辞挡箭牌还是好用的。
这群只知道打坐练剑的木头,跟她玩心理战,还嫩了点。
“呼——”她长长舒了口气,刚要躺下缓一缓,突然传来一阵极淡的冷檀香,带着大乘修士特有的威压,瞬间将整个寝殿的空气都压得凝滞!
宋挽秋的身体僵在原地,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她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现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银色身影已立在床前!
沈疏云垂眸看着她,那双淡漠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剑,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周身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僵,可尾音微微上挑,语气透出几分戏谑的腹黑。
“小绿茶,这么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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