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世看着惨不忍睹的锅，肩膀垮了下来，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于是，晚餐变成了一人一碗简单的酱油拉面，配上几片青菜和一个溏心蛋。
虽然素世手艺不错，面条劲道汤头清爽，
但小莫吃着吃着，还是忍不住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小声嘀咕：
“想吃薯片……还想喝那个波子汽水……便利店那种新出的、辣味的饼干好像也不错……”
“晚上吃太多零食不好。”
素世试图维持最后的原则。
“可是今天好累，需要补充能量！”
小莫理直气壮，眨巴着大眼睛看她，里面写满了“我想去嘛我想去嘛”。
面对这样的眼神攻势，加上想起刚才自己“害”得晚饭泡汤，素世那点原则迅速瓦解。
“……只准买一样。晚上吃太多零食对胃不好。”
“好耶！soyo最好了！”
夜晚，寒气已然透骨。
素世裹紧了外套，牵着兴奋的小莫走下公寓楼。
便利店明亮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刚走近，素世就瞥见便利店旁边的阴影里，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椎名立希和高松灯。
而小莫则一溜烟地直接跑了进去，没注意到二人
立希正不耐烦地跺着脚取暖，灯则缩着脖子，不断朝手心哈气。
“立希？灯？”
素世有些意外地走过去，
“这么晚了，你们在这……？”
“不会是为了等我？”
“啧！”
立希像是被抓包一样，别过脸，语气硬邦邦的，
“谁、谁在等你了！少自作多情！
“我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祥子那家伙在这附近便利店兼职！我、我们在这看着……”
“不是，这……”
“你说的是这个便利店？”
素世更疑惑了，她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自己常来的便利店招牌，
“这家？我怎么从来没碰到过她？”
“对啊，我一路跟过来，还以为她要约你下楼，结果扭头就进去了。”
立希没好气地说，
“想知道？自己进去问问祥子不就知道了？”
“额，我的先锋已经进去了。”
说小莫，小莫到，
刚才像小兔子一样蹦进便利店的小莫，又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嗖”地窜了出来，手里空空如也。
她跑到素世身边，躲到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角，
压低声音，小脸上带着做了坏事般的紧张和一点点的兴奋：
“soyo！大事不妙！收银台……是坏祥子！”
原来小莫抱着一堆零食冲到收银台，抬头正准备甜甜地喊“姐姐结账”，
却猛地对上了一张让她今天心情复杂无比的脸
丰川祥子穿着便利店的制服围裙，正有些僵硬地站在收银机后。
小莫瞬间僵住，抱着零食进退两难，付钱？不敢过去。放回去？又舍不得怀里的美味。
于是她只能原路溜了回来。
“还真是这家……” 素世无语。
她看向便利店明亮的玻璃窗，能隐约看到收银台后那个蓝色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是前辈的店员似乎是察觉到外面的视线，又或许是到了交接班时间。
那位年长的店员阿姨笑着拍了拍她的肩，
“去吧，朋友等着呢，晚上人少我盯着就行”。
“那个……不会影响今天的试岗把。”
祥子攥着围裙，有点忐忑。
“不会，不会，一小会没事的。”
祥子迟疑地脱下围裙，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寒冷的夜风瞬间吹起她额前的发丝
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外几步之遥的四人——素世、立希、灯，以及躲在素世身后、探头探脑看她的小莫。
祥子的脚步顿了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
橘色的便利店灯光在她身后流淌，将有些单薄的身影勾勒出来，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素世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素世先打破了沉默，
她搓了搓在寒风里有些冰凉的手，普通寒暄道
“大冷天的，让客人站在门口吹风，可不是待客之道啊，丰川店员。
不请我们喝点什么热饮吗？比如那边自助贩卖机里的。”
祥子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好、好的！我、我请你们！”
像是找到了一个暂时不用直接面对“道歉”这件事的缓冲，快步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前。
热红豆汤，热可可，玉米浓汤……小莫也凑过来，小手指毫不犹豫地按向一个颜色诡异、标签写着“激辛麻辣烫风味”的罐装热饮。
“小莫，那个……”
素世想阻止，但小莫已经眼疾手快地按了下去
“……”
素世扶额。
饮料很快出来了。
祥子把热饮分给大家，自己则拿了一罐普通的黑咖啡。
小莫迫不及待地拉开那罐“麻辣烫风味”的拉环，小心地喝了一口——
“噗——！好、好怪！”
她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吐着舌头，不断用手扇风，
“又咸又辣还有点麻……根本不是饮料！”
“早告诉你了。”
素世无奈，把自己还没打开的热可可递过去，
“喝这个吧，甜的，压一压。”
“谢谢soyo！”
小莫接过，咕咚喝了一大口，才缓过劲来。
祥子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自然的互动，握着黑咖啡罐的手指收紧。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不起，素世。今天……是我太自以为是，做了过分的事，说了过分的话。”
素世捧着那罐“麻辣烫风味”，没有立刻喝。
她抬眼看向祥子，夜色中，祥子低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这句话，你不该只对我说。”
素世平静地说，目光转向旁边正在小口啜饮热可可的小莫。
祥子身体一颤，立刻明白了。
她转向小莫，更加郑重地，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小莫！我不该那样说你是……，更不该用那种方式……”
“也许小莫是我所不知的若叶同学的一面。”
“是我太自以为是，搞砸了这一切。”
小莫抱着热可可，看着鞠躬的祥子，
小嘴撇了撇，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原谅。”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立希皱了皱眉，灯担忧地看着祥子。
这时，素世忽然对着祥子开口，语气没什么波澜，
“哦，那没办法了，小莫不原谅，我也不会原谅小祥的。”
“走吧，小莫。不用理她”
祥子听到这里，整个人都黯淡下去了。
素世也要离自己而去了吗
“诶？！”
小莫没想到素世会这么说，立刻转过头，有点急了。
她看看一脸“我就这样”的素世，又看看依旧保持着鞠躬姿势、肩膀微微发抖的祥子，
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那……好吧！”
小莫扬起小下巴，指着素世手里那罐诡异的“麻辣烫风味”饮料，
“如果祥子能把这个喝掉，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