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颤抖的温暖怀抱,
听到祥子哽咽的道歉,睦一直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
一直被压抑的恐慌、委屈、自我厌恶,
以及看到祥子追来的、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安心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对不起……saki……”
睦终于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
大颗大颗地滚落,声音破碎,
“我又……说了让你伤心的话……”
“不是的!不是睦子米的错!”
祥子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她的声音闷在睦的颈间,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我不好……如果连小睦也要离开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睦心中最柔软也最恐惧的角落。
【saki,还需要我……】
那个诋毁的声音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此刻被祥子滚烫的眼泪淹没了。
(祥子不会骗我。)
她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久远模糊的画面——病床上,一个有着温柔蓝色长发的女人,轻轻握着她的手,气若游丝却无比认真地说:
“睦子米……祥子以后……就拜托你了……”
“毕竟,你是祥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记忆的碎片与此刻重叠。
睦抬起颤抖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安抚意味,
轻轻落在了祥子湿漉漉的、蓝色的发顶上,
像安抚幼兽,又像一种迟来的承诺和回应。
一下,又一下。
一直默默站在几步之外伞下的八幡海铃,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雨丝在她黑色的伞沿串成珠帘。
她灰眸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像是看到了某种遥远而陌生的东西。
她本已微微转身,打算悄然离开,将这空间完全留给这对显然需要独处的朋友。
但脚步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来,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被雨幕笼罩的昏暗街景,耐心地等待着。
雨不知何时渐渐小了,最终停下。清冷的空气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气息。
当眼眶和鼻尖依旧泛红、但情绪已经稳定许多的祥子,
将同样眼睛红肿、却不再发抖的睦送上回家的电车,
并收到对方“已安全到家”的简讯后,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重重落下。
她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疲惫地靠在了车站的柱子上。
“丰川同学。”
海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收起了伞,正看着祥子。
“海铃同学,”
祥子连忙站直身体,郑重地鞠躬,
“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海铃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客气。
她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祥子,忽然开口:
“能单独聊聊吗?”
祥子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相对安静的站台角落。
海铃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直接问道:
“丰川同学,是乐队的领队,对吧?”
“是的。”
祥子点头,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
“从我偶然了解到的情况看,”
海铃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事实,
“你们的乐队,似乎至少已经遭遇过两次不小的波折了。包括之前立希同学那次,还有……今天这次。”
她顿了顿,看向祥子,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去挽回呢?甚至到了……这种不顾一切的程度。”
祥子愣住了,没想到海铃会问如此直接而深入的问题。
她看着海铃在站台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灰色眼眸,
那里面没有嘲讽,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冷静的探询。
“因为……”
祥子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还带着湿意的袖口,然后重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复杂但明亮的光,
“因为乐队,是‘归宿’。”
“归宿?”
“嗯。”
祥子用力点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对我们几个人来说……那里是能容纳彼此的笨拙、痛苦、迷茫,也能分享偶尔的快乐和微光的地方。
“是大家将一部分人生和理想,托付给彼此,共同构筑的……‘归宿’。
“所以,我不想它轻易碎掉。我想,大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海铃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直到祥子说完,她才几不可闻地、近乎自嘲般地轻轻“呵”了一声。
“归宿么……”
她低声重复,然后抬眼看向祥子,
“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支援贝斯手。”
“支援贝斯手?”
祥子轻声重复,这个陌生的称谓让她略显困惑。
八幡海玲握着黑色长柄伞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许,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灰色的眼眸原本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雨幕,此刻却仿佛聚焦在某个遥远的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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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海玲的回答简洁。
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祥子带着询问神情的脸庞,继续解释道:
“就是在一些临时缺少贝斯手的乐队里,充当替补的角色。”
这个解释让祥子似乎理解了些,
她点了点头,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哦,这样啊。那……海玲同学一定很厉害,很多乐队都需要你吧?” 她想象着那该是种忙碌而充实的经历。
海玲的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一闪而过的、略带复杂情绪的弧度。
她的视线从祥子脸上移开,重新望向湿漉漉的、空寂的街道,语气依旧平淡,
“目前大概……在二十多支,也许三十多支乐队里担任过吧。具体数字,记不太清了。”
这个数字远超祥子的想象。
她原本以为只是偶尔帮忙,却没想到是如此频繁地穿梭于不同的乐队之间。
她怔住了,琥珀色的眼眸因惊讶而微微睁大。
“丰川同学,记得我上次我简单提过,我曾在第一次乐队live时被所有人放鸽子,独自登台。
那之后,我大概就无法再像你们那样,将什么视为‘归宿’了,”
“或者去完全信任所谓的‘队友’了。”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确认雨已经完全停了,便顺手将折叠好的伞挂回背包侧袋。
说完,她没等祥子回应,便转身,
不过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回头问了个看似突兀的问题:
“椎名立希……是转学去花咲川了吧?”
祥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下意识回答:“是的。怎么了吗?”
海铃只是摆了摆手,
“没什么,随口一问。那么,我先走了。”
就在这时,祥子看着海玲即将离去的背影,
那句“无法再信任他人”的话像一根细刺,
扎在她因刚才与睦的冲突和解而依旧翻涌不定的心绪上。
一种混合着自身感悟和不吐不快的冲动,让她猛地握紧了拳头,朝着那个背影提高了声音说道:
“也许……总有一天,海玲同学能够遇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的!”
海玲的脚步顿住了,但没有回头。
祥子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微颤,
“至于‘不再信任他人’这种话……”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只有那些在心底深处,还偷偷藏着‘想要去信任’这个念头的人,才会说得出来吧!”
这番话穿透了夜晚的寂静,清晰地传入海玲耳中。
这次海玲,背影明显地顿了一下,
那瞬间的凝滞远比语言更有力地表明,祥子的话精准地命中了某个支援贝斯手试图隐藏的角落。
她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但终究没有回头反驳,也没有承认,
只是背对着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车站的转角处。
祥子独自站在原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刚才那番话,既是说给海玲听,
也像是在总结自己从崩溃、追寻到勉强挽回的今夜。
她对手链真相的隐瞒、与睦子米的争执,无一不是在“信任”与“畏惧信任”的钢丝上摇摆。
而八幡海玲那句看似决绝的“无法再去相信”,
在她听来,恰恰暴露了与自己相似的、对联结的渴望与害怕受伤的脆弱。
睦子米……
(睦子米篇结束!那是不可能的,才过了不到四分之一。)
(所以说厨小木头的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哼哼哼,大莫老师这才刚露头呢!)
(果然一写到小睦,就忍不住想要揉搓可爱小黄瓜)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