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溪水般静静流淌，转眼间，村里第二轮小白菜又到了收获的时节。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一座座大棚里已是人影绰绰。
村民们弯腰在菜地里采摘着，动作熟练地将一棵棵青翠欲滴的小白菜整齐码进竹筐。
顾青禾蹲在地头，指尖轻抚过鲜嫩的菜叶，唇边带着欣慰的笑意。
村里肉眼可见的热闹，并且从种地到现在短短时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了，一个个精神抖擞，气色很好的样子。
“青禾丫头，这茬菜长得可真水灵！”王婶抱着满筐青菜走过来，额角还挂着汗珠。
“昨儿镇上的李掌柜特意派人来订了一百斤，说是过年吃腻了大鱼大肉，就盼着这口清爽的。”
村口，几辆牛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年轻的乾元们利索地给菜筐盖上湿布保鲜，互相招呼着：“抓紧时辰，赶早市能多卖点！”
这次售卖确实比头一回顺利许多。有了先前积攒的口碑，不少老主顾早早就预定了。
县里两家酒楼甚至派了伙计直接到村里收购，省去了不少奔波。甚至还有些邻村的百姓等不及村民去售卖，就在村口支起的临时摊子前排队购买。
或许是曾经衙役过来说的话镇住了大家，倒是没人偷偷摸摸溜进村里了。
“正好经过这里，听说你们这有新鲜的小白菜卖，看起来倒是很水灵。”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仔细挑选着。
负责摊子的赵家婶子笑着应答：“夫人好眼力，咱们这菜都是照着顾姑娘教的法子种的，您瞧这叶子多鲜亮。”
说话间已利索地捆好菜捆，夫人尝着合口，下回直接来村头找我们便是。
妇人满意地接过菜篮，又添了两棵：若是好吃，明日让我家厨娘也来采买。
傍晚时分，顾青禾忙完正沿着田埂往回走。村民们还在忙碌着，见她经过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打着招呼。
她含笑一一应着，目光掠过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掌心，熟悉的淡香随风飘来。
顾青禾不必回头便弯起唇角，自然地收拢手指，与来人十指相扣。
都忙完了？苏云书的声音在一片热闹中格外轻柔，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元宵节前一日，最后一批小白菜也销售一空。村长在打谷场上当着全村人的面算清账目，将银钱一一分发下去。
这次每户竟比上次又多分得几百文，众人捏着沉甸甸的钱串子，个个喜笑颜开。
第一次分红时，大家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抱着钱跑回家数上一遍又一遍。
第二次分红，乡亲们显然稳重了许多，没人急着回家数钱、藏钱，反倒三三两两聚在场院里唠起家常。
“我家那闺女，前日从镇上捎回来两斤五花肉，说是明个儿元宵节包肉丸子吃！”
赵大伯嘬了口茶，声音洪亮，“要搁往年，正月里哪舍得这么吃肉？”
旁边的孙婶子笑着接话：“可不是嘛！我今天回来时特意绕到布庄，扯了几尺新布，准备给娃做身春衫。”
她说着摸了摸身边女儿的头，“丫头跟着咱忙活了一个冬天，该多穿几件新衣裳了。”
“你们这都不算啥，”李叔挺直腰板，“我家小子才刚到结亲的年纪，就有好几个媒婆来我家想说亲了！”他说着嘿嘿笑起来。
旁边王家的立即接话：“咱们村的乾元现在可抢手了！我坤泽娘家那边好几个坤泽都托我打听呢。”
另一个憨厚的大汉更是拍着胸脯道：“等再多赚点，我就给我家夫郎买个银手镯！戴出去能镇住十里八乡！”
“吹吧你！”旁边的人笑骂，“你家夫郎怕是先把你镇住！”大家都笑起来。
场院上热闹得很，你来我往地说着，明明冰天雪地的，大家的兴致却高得不得了。
几个孩子在旁边追逐玩闹，拎着小竹杆打打闹闹，叮叮当当的，像给这喜庆添上打击乐。
顾青禾和苏云书也没急着回去，在旁边听着村民们热热闹闹地闲聊。
许二姐拉着她家娘子凑过来，说起之前庙会的见闻，顿时和顾青禾聊得眉飞色舞。
苏云书偶尔被顾青禾提起，便也温声接上几句。许二姐的娘子则始终安静地挨着妻主，虽不言语，眼里却满是依赖。
突然许二姐一拍大腿，眼睛发亮：“青禾，你看话本不？”
顾青禾心头咯噔一下，感觉不太妙，谨慎道：“偶尔看看。”
“太好了！我给你推荐一个话本，叫西游记，可好看了，你看过没？没看一定要看看啊。”
她拍拍顾青禾的肩膀，分享欲很强的样子，“我带回村里了，要不等下你和我回家我拿给你看？”
她双眼放光，那架势恨不得立刻把书塞到顾青禾手里，好好与人分享这份心头好。
“不不，我看过了。”顾青禾被她的热情弄的有点紧张，她就说这段时间总感觉忘了什么事，天杀的，西游记第三册她一个字都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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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过了？”许二姐这下更激动了，开始和顾青禾聊西游记的剧情，“我可想和人讨论一下了，但咱村我那些朋友识字都没几个，实在讨论不了。”
于是，从悟空拜师到被压五指山，再到被唐僧救下一起去西天取经，每一处都要和顾青禾说一说，中间还时不时吐槽几句作者。
顾青禾能怎么办？只能尴尬的配合着，甚至偶尔还狠狠心骂自己几句。
苏云书在旁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微微发颤，显然在极力忍笑。
顾青禾悄悄捏了捏她，示意千万忍住，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就得天天被许二姐追着问后续了。
“最精彩的是平顶山那段！”许二姐越说越起劲，“金角、银角两个大王，拿着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喊你名字你敢应吗？孙悟空真是机灵，变个老道士骗得小妖团团转……”
顾青禾听得心惊肉跳，这话本正写到金角银角被收服，后续内容她半个字还没写呢。她只得硬着头皮附和：“是是是，这段最精彩。”
“可惜就到这儿了，”许二姐遗憾地咂咂嘴，又信誓旦旦地拍胸，“这几天我可是经常去墨香斋，下一册肯定快出了，你别担心，一出来我准通知你！”
顾青禾：“……多谢。”还没影的事呢，绝对不能泄露马甲啊！
待许二姐意犹未尽地离开，苏云书看着她那张生无可恋却强撑礼貌的脸，终于没忍住，轻轻低头贴在她肩上，笑得像是要把气都憋坏了。
顾青禾：“……”哀怨地看她一眼，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