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都在跟父亲汇报自己的学习和工作，刘淑芳望着照片里笑得阳光的李洪海，也在跟他进行着一场对话，“如果你不走，我就一直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不，你不是。如果我还在，你就随军了，你一样会有所建树。”
“我觉得你就好像是一座灯塔，冥冥之中指引着我前进的路。有时候我是怨你的，怨你把我扔在半路上；但大多时候我都是希望做一名军嫂，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可是我笃定你在某个地方，你总会回来看我和孩子们的。”
“我一直都在，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你们，我不是你的灯塔，我是你的战友，一路行来，你的努力，你的艰辛，我都看见了，你做得很好，你会做得更好！”
“洪海，很抱歉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照顾到你的父母，因为当时我没有余力应付你母亲层出不穷的乱拳，我那时候首先要顾好孩子们，你也看到了吧，孩子们都长大了，他们都很优秀。“
“我理解你，我支持你，还有，谢谢你！”
香燃尽了，他们开始收拾祭品，留下两个馒头和两个苹果没有收，给流浪猫和鸟儿们，它们在冰天雪地里不太容易觅食。
走出烈士陵园，上了出租车，下一站，刘铁柱家。
今天是大年初一，李铁柱家很热闹，李铁柱、李洪河、李洪江还有李洪河的大儿子李立伟在玩麻将，两个儿媳妇在厨房做饭，左大妮坐在刘铁柱身后卖呆，李丽娟站她爸爸李洪河旁边卖呆，李洪江的儿子李立国拿着半截点燃的线香，在院子里放鞭炮玩。
刘淑芳母子四人一进院子，李立国就往屋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爷！奶！你们快出来看看，是不是我大伯娘回来啦？”
一家人都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儿，呼啦啦跑了出来，接提包的，撩门帘的，嘘寒问暖的，左大妮还故意跟大门外路过的邻居大声寒暄，“嗯呢，是我家大儿媳妇带孩子们回来过年啦！”
一进屋，刘淑芳就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三个红包，分别给了李立伟、李丽娟和李立国，每个红包里面有二十元钱。
二儿媳妇左青秀和三儿媳妇张青都面露羞赧，“哎呀大嫂，您看我们都没准备红包，这多不好意思啊！”
刘淑芳笑着说，“立远他们都是大人了，不用给他们红包的。”
李立远把一个提包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些是我们祭奠父亲用的祭品，听老辈人说吃了能带来福气，大家分着吃吧。”
大家往桌子上看，烧鸡、猪肘子、红烧鲤鱼、苹果、橙子、香蕉、馒头，都是好东西。张青把橙子拿去厨房洗了切成瓣，每人吃了一片。
李立远和李立恒又把另外一个提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这些年货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一条五斤重的五花肉、五斤排骨、一板冻黄花鱼、一只白条鸡、两斤哈尔滨红肠、两罐红烧扇贝肉、两罐红烧带鱼、两罐茄汁鲮鱼。这些东西都是从刘淑芳、李立远和李丽娜分的年货里面拿出来的。
刘淑芳他们一来，所有人都拥进了李铁柱老两口的屋里，十三个人把小小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左大妮拿出婆婆的范儿，“都别在这里挤着了，女人去厨房做饭，孩子们出去玩吧！”
左青秀和张青应声出去了，李立国只有十岁，看着桌子上的罐头直咽口水，左大妮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馋死鬼托生的啊？快出去，别在这里杵着！”
李立国没想到奶奶会打他，委屈得哇地一声就哭了。张青连忙跑进来，把儿子拉出去哄。
刘淑芳看了李立远一眼，李立远立刻把他们的提包整理好，叠整齐了塞进自己的挎包里。
刘淑芳站起来，笑着说，“那我们就不多待了，车还在外面等着呢。”说着就站起来往外面走，李立远、李丽娜和李立恒也跟着往外走。
李铁柱和左大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咋就走了？我们还有好多话都没有说呢！
左青秀正在厨房里忙活，张青不在，大概是带儿子回自己房间里去哄了。
左大妮趿拉着鞋跑出来，冲左青秀吼，“你大嫂他们都走了，你是死人吗？咋不知道拦着点儿呢？”
左青秀一脸懵，“我干活呢，没注意到啊！”
当李铁柱和左大妮追到大门口的时候，只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走了。
李立远从倒车镜里看见小时候住过的房子以及爷爷奶奶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看不见了，长出了一口气，对司机说，“师傅，回招待所。”
是的，这辆出租车被他们包了半天，不然现找车还真不容易找得到。
李丽娜坐在妈妈和弟弟中间，她挽着妈妈的胳膊说到，“我看奶奶是一点儿也没有变，她刚才还想拿捏咱们呢！你信不信，但凡咱们顺从一点儿，她就敢对咱们发号施令。”
李立远笑着说，“大树不与小草争。”
回到招待所，稍微休息一下，一家人下楼去刘淑平家，离得不远，就走路去了。李立远和李立恒一人拎着一个提包，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百货公司的家属楼，刘国梁早从窗户看见姑姑一家了，他和刘国英跑下楼，一人一个接过提包往楼上走，刘淑平、戴雅洁和其他孩子都站在门口迎接。屋子里立刻热闹起来！大家相互问好，“过年好！”不绝于耳。
刘淑芳又开始发红包，四个红包，一人一个，只是大侄子刘国庆的红包给到了他的女儿手里，小姑娘被她妈妈抱着，手里抓着红包，笑得眉眼弯弯的，谁也哄不去，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戴雅洁也拿出三个红包，一人一个给了李立远、李丽娜和李立恒。
刘淑平说，“正好饭菜刚做好，咱们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