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村巷如同迷宫,黑暗是唯一的遮蔽,却也在不断吞噬着方向感。卡卡小税蛧 追蕞歆章截陈芸拉着阿禾,凭借着符文对恶意的微弱感知,在岔路和屋舍的阴影间拼命穿梭。身后的火把光芒与呐喊声如影随形,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因为村民们熟悉地形,包抄堵截,将他们逼得越来越向村边缘退去。
前方,一堵高大的、用碎石和黄泥垒砌的院墙挡住了去路,是条死胡同!
两人猛地刹住脚步,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皮,胸膛剧烈起伏。身后的巷口,火光已经映亮了转角墙壁,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近在咫尺,几乎能闻到火把燃烧的烟味和追兵身上散发的汗臭与恶意。
绝路!
阿禾握紧柴刀,将陈芸护在身后,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却闪着拼死一搏的凶光。陈芸的心脏沉到了谷底,符文疯狂预警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浓稠恶意,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扇看起来早已废弃、歪斜的破旧木门,突然悄无声息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一只枯瘦如柴、青筋毕露的手从门缝中迅速伸了出来,朝着他们急切地招了招!
是张神婆!
尽管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门后人的全貌,但陈芸瞬间认出了那只手和那熟悉的气息。绝境之中,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指引如同溺水时漂来的浮木!
来不及思考张神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顾不得这可能是另一个陷阱,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侧身,如同游鱼般闪身而入。
木门在身后迅速而无声地合拢,将外面的火光与喧嚣瞬间隔绝了大半。
门内是一个极其狭窄、昏暗的小屋,正是张神婆的住处。空气中弥漫着比以往更加浓烈刺鼻的草药味和一种陈旧的、仿佛什么东西在缓慢腐败的气息。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盏豆大的油灯,勉强照亮张神婆那张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更加憔悴灰败的脸。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呼吸微弱而急促。
短暂的庇护所,气氛却比外面更加凝重。
张神婆没有看他们,侧耳倾听着门外迅速接近的喧哗,干裂的嘴唇快速翕动,吐出一连串压低到几乎只是气流声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带着临终托付般的急迫:
“‘山之眼’是秽灵力量外泄之口,亦是其意识最混沌之处”
她猛地咳嗽了两声,身体晃了晃,阿禾下意识想扶,被她抬手制止。
“欲破契约,非力敌,需智取寻其‘核心’,或可沟通甚至影响”
“轰!轰!轰!”
剧烈的砸门声骤然响起,木门在撞击下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门外传来李福海心腹的厉吼:“老虔婆!开门!看到人跑进去了!”
张神婆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看向陈芸,那里面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诀别,最后化为一丝近乎燃烧的亮光。她不再多说,用尽力气,猛地推开身后一扇同样破旧的后窗。
“快走!”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记住,莫被力量吞噬本心!”
话音未落,前门的砸击声更加猛烈,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芸和阿禾知道不能再有丝毫耽搁。阿禾率先翻出后窗,转身接应陈芸。陈芸在翻出窗口的前一瞬,回头看了一眼。
张神婆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面向那扇即将被砸开的木门,佝偻的身影在油灯下拉出长长而孤独的影子,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
下一刻,陈芸跃出窗外,两人迅速没入屋后更加浓密的黑暗与荒草丛中。
身后,传来木门被粗暴撞开的轰然巨响,以及一阵混乱的呵斥与翻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