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执掌潮州帮多年,他绝非等闲之辈——徐陆心知肚明。
“您过奖了。”徐陆笑意不减。
短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倪坤打量着比倪永孝还年轻的对手,内心五味杂陈。
自己在这个年纪时,还在九龙码头挥汗如雨。
而眼前的青年已打下庞大江山,势力更胜潮州帮。
他举杯轻碰徐陆的酒杯:“今晚邀徐先生来,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本无利益冲突——你做的生意我不沾,我的领域你也未涉足,对吗?”
徐陆嘴角仍噙着笑。
这番看似退让的话,实则是试探他的底线。
“我和洪兴的创始人蒋震是同辈,当年在九龙码头常一起喝酒,按辈分我算是你的长辈。”
“不如把两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倪坤说话时,徐陆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倪老先生,你说得对,不过我得先看到你的诚意,否则怎么信你?”
徐陆虽然在笑,却让倪坤感到一阵寒意。
“徐先生,你想怎样?”倪坤点燃一支雪茄,慢条斯理地问。
他将问题抛给了徐陆。
“韩琛,必须死!”
倪坤脸色骤变,没想到徐陆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这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他怎么可能答应?
韩琛如今是他的心腹,若是任由他死了,倪坤不仅威信全无,更是失去了制衡四大家族的关键棋子。
他不知道徐陆是故意试探,还是随口一说,但此刻韩琛对倪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倪坤沉下脸,冷冷道:“徐陆,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
“倪老先生,你也知道江湖人要讲面子。在西九龙,是你的人先招惹我的。”
徐陆淡淡说着,点燃一支古巴雪茄。
“是吗?”倪坤目光阴鸷地盯着徐陆。
他绝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
没了韩琛,自己的儿子根本压不住国华、文拯那帮人。
在倪永孝和韩琛之间,倪坤虽偏爱亲生儿子,却更看重韩琛的枭雄手腕和魄力。
他盯着徐陆,冷声道:“徐陆,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陆轻笑一声,淡淡道:“随你怎么想。”
“随便什么酒,对我而言都一样。倪老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看谁先倒下!”
倪坤深深吸了口气,眼神锐利地看向徐陆。
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天这事没法谈了。
“徐陆,既然这样,那你请回吧,不送了。”倪坤语气冷淡。
徐陆嘴角微扬。
两辆白色面包车疾驰而来,跳下十几名持枪暴徒。
每人手中握着一把冲锋枪。
徐陆瞳孔骤缩。
“倪坤,跟老子玩鸿门宴?”
他厉声喝道。
战堂弟兄瞬间将徐陆护住。
徐陆一个箭步冲进街边店铺。
骆天虹紧随其后。
倪坤满脸错愕。
他清楚自己根本没安排这些人。
徐陆的话让他愣了一秒。
哒哒哒哒!
枪火喷吐!
倪坤当场毙命!
身边保镖接连倒下五六人。
倪永孝反应极快,翻滚躲到墙角,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正欲冲进店铺时,两侧突然杀出百余名ak47 , 暴雨般倾泻!
不到一分钟,袭击者全部倒地。
这些人随即隐入尖沙咀的黑夜。
店铺内,枪声刚停,徐陆的大哥大响起。
听筒里传来天养生的声音。
“大哥,都处理好了,外面已经清理干净。”
徐陆轻轻颔首,挂断了电话。
他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潮州帮向来火力充足,但徐陆也不是好惹的。生意上浸淫多年,别说ak47,就算是重机枪和榴弹炮也不在话下。走在回家的路上,徐陆暗自思忖:这次袭击恐怕不单是针对倪坤。知道他们今晚见面的人不少,但敢同时对他们下手的人不多。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大概推测。
次日,徐陆召来陈永仁:“潮州帮那边有什么动静?查出是谁下的手了吗?”
他的眼神冰冷,透着杀机。这次的事件绝不简单——有人不仅要算计他,还想要他的命。
陈永仁神情黯然:“暂时没有头绪。事发突然,我还在查证对不起,老大。”
“明白!”陈永仁咬着牙应道,眼中同样燃起怒火。倪坤是他生父,这已触碰他的底线。徐陆的命令,他也势必要揪出凶手 雪恨。
更何况,徐陆在他心中如同父亲般重要。这世上谁都可以缺席,唯独不能没有徐陆。
另一边,倪家。
劫后余生的倪永孝凝视着棺中父亲的 【
“还不清楚,警方仍在调查。似乎也遭到袭击,但那些 被另一伙人解决,据说只跑了一个。”
“三叔,你认为会不会是徐陆下的手?”
“可能性不大。四个弟兄,其余六人都认为 是冲大哥和徐陆来的。”
“徐陆只是侥幸脱身。幸亏你安然无恙。”
倪永孝闭目不语。
整件事透着蹊跷。
昨夜他亦在现场,立于大排档二十米外。
连他也未能看清全局。
“三叔,再约徐陆见面。”
“阿孝!”三叔急道,“眼下局势未明,贸然见徐陆太危险!”
“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父亲不能白死。以徐陆的头脑,必然察觉其中有诈。”
三叔思忖道:“见面未尝不可。但我认为该先清查潮州帮内部。”
倪永孝颔首。
他心知肚明——国华那四人早怀异心。
如今父亲身亡,定会兴风作浪。
或许弑父真凶正是他们。
虽存疑虑,但为倪家与潮州帮,他必须驯服这四条恶犬。
与此同时。
这几天大b佬和靓坤的矛盾持续升级。
由于大b佬多次检举靓坤贩毒,两人积怨已久。
大b佬的反制行动也越来越强硬。
最近三个月就向警方举报四次,成功捣毁三次交易。
这让靓坤损失高达两亿港币。
乾坤影视公司内。
昨夜的交易再次被警方查获,靓坤暴怒不已:
该死的混账大b,真当老子不敢动你?
他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坤哥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身旁的女子软语相劝。
消气?好!现在就给老子消火!
靓坤拽住女子长发,粗暴地将她按倒在地。
见状,在场马仔纷纷识趣地移开视线。
望着窗外,靓坤神色阴晴不定。
阿强!滚过来!
坤哥。
作为心腹头马,阿强小心翼翼地靠近,余光扫过地上的女子。
靓坤眼中杀意凌然。
明白。
坤哥,要是又像上次那样
上次在九龙码头废弃工地,他们刚抓住大b家眷就遭遇伏击。
“上回或许是偶然,哪有那么多巧合,让你去你就去,有什么问题我兜着。”
靓坤这次彻底忍不了了。
他怀疑身边有大b安插的内鬼,否则怎么每次行动对方都了如指掌?
查了好几遍,可怎么也揪不出那个叛徒。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解决掉大b。
不然每进一批货就被举报一次,这损失谁扛得住?
今年已经让大b搅黄了三回,靓坤干脆豁出去了。
阿强半个字都不敢反驳,老大的狠劲他比谁都清楚。
另一边,陈浩南的酒吧里。
大b又来了,进门就对陈浩南说:“阿南,昨天我又坑了靓坤一把,非得让他赔光老本!”
他咧嘴笑着,一脸得意。
“没错!”大b拍拍桌子,“靓坤不光贩毒,还害死了蒋先生。”
他一直认定蒋天生的死和靓坤脱不了干系,所以今年才拼命找靓坤麻烦。
但陈浩南似乎有些怀疑:“b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咱俩什么交情?跟我还见外?”大b笑着捶了下陈浩南的肩膀。
确实,他们情同父子——当年13岁的陈浩南,就是被大b领进洪兴的。
大b佬有意将铜锣湾话事人的位子交到陈浩南手中。
面对大b佬温和的笑容,陈浩南心头却压着沉重的石头。
“b哥,我认为蒋先生的死与靓坤无关。”
“什么?阿南,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b佬满脸诧异地盯着陈浩南。
蒋天生遇害后,陈浩南私下做过调查。
尽管靓坤有充分的动机,对蒋天生也积怨已久,但种种证据显示,蒋天生的死并未让靓坤获益最多。
靓坤已是洪兴新任坐馆,目的既成,何必再冒险对蒋天生动杀机?那样只会引火烧身。
若要动手,更不该选在自家地盘,海外才是理想场所——这点令陈浩南最为起疑。
听罢陈浩南的推论,大b佬的笑意逐渐消散,面色凝重道:“如果不是靓坤,依你看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