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节(1 / 1)

纵有谷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只好慌乱地移开眼睛。

她知道纵敛谷还在看着她,只好故作镇定。

“你当然能赶上我,我们就是一个人呀。我会的你肯定能学会,换言之,我也能学会你擅长的一切。”

纵敛谷冷笑一声不再说话,纵有谷不甘示弱,她也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讥讽。

门外变得吵闹,器材搬运碰撞的声音、交谈的声音、远处汽车的轰鸣,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轰隆轰隆的。

“犬和到了。”

助手与导演细小的交谈被纵有谷捕捉到。

纵有谷的心开始疯狂跳动,她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逃跑,她不知道该依靠谁,只是紧紧抓着纵敛谷。

“导演,我真没想到有谷姐姐的拍摄能这么迅速,真是太厉害了。我一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我没迟吧。”

犬和明亮的声音响起,声音穿透了噪音直直落到纵有谷的耳朵里。

这一瞬间,纵有谷和纵敛谷的身体都僵硬了。

不过,纵敛谷很快恢复了常态,纵有谷依旧僵直着。

纵有谷没有回头也没有别过头,她只是直直地站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有小拇指微微颤抖。

“导演,有谷姐姐在哪里,趁着还没开拍,我先去找找状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纵敛谷戴好口罩,再次将一切特征伪装隐藏。

纵有谷还是呆站着,她的呼吸变得不顺畅,眼前涌过很多画面。

过量的回忆让她难以喘息,她要溺死在回忆里了。

“敛谷姐,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犬和向她伸出手。

纵有谷抬头,眼前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是张牧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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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敛谷姐,我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犬和笑着。

或者说,张牧牧笑着。

她的笑像是发自真心的,又像是别有用心的。

张牧牧对面的是面色苍白的纵有谷。

纵有谷强打起精神,挂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

她微微点头:“犬和小姐您好。”

一向讲究得体、一向要面子的纵有谷平时一定不会让旁人看见自己的丑态。

只是这次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狂风在心中呼啸,作乱的狂风卷起大浪,大浪裹挟着泥沙重重拍在纵有谷的心上,其中尖锐的石子泥沙将纵有谷的心剐蹭的鲜血淋漓。

张牧牧欲言又止,却还是笑着。

纵有谷将纵敛谷攥得更紧,她的指甲几乎嵌入纵敛谷的皮肤里。她很庆幸纵敛谷没有推开她,如果连纵敛谷都离开她,她真的会发疯的。

“有谷姐,我先出去啦!”张牧牧转身离开。

大门砰的一身被关上。

房间里只有纵有谷和纵敛谷。

置身事外的纵敛谷对一切无动于衷,于是房间里只剩下纵有谷粗重的呼吸。

“纵敛谷,这是梦吗?”

纵有谷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问她自己还是在问眼前的纵敛谷。

纵敛谷叹了一口气,她轻拍纵敛谷的背,尽力安抚着纵有谷。

纵有谷的情绪慢慢平复,她的呼吸稳了不少。

她攥住纵敛谷的手,也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纵敛谷一时竟然没有抽动。

纵敛谷低头,她正好对上纵有谷的眼睛。

“这一切是真的吗?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对吗?

是了,这就是一场梦。如果不是梦的话,我怎么会遇见你呢?如果不是梦的话,我怎么会遇见小牛呢?”

纵有谷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她身上是干涸的绝望。

纵敛谷并不擅长安抚别人的情绪,于是现在,她对纵有谷的绝望痛苦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我在说什么胡话,这怎么会是梦呢。”纵有谷松开了纵敛谷,她继续说,“她是来报复我的吗?是啊,我做了那样的错事,我怎么还能安稳地生活呢?我竟然还想要害张引羊,我怎么能这么做。”

纵敛谷没有吭声,她倚靠在墙上。只是观察着纵有谷,看着纵有谷的崩溃,心里那种异样的快感就再次涌上来了。

纵有谷回头,快步朝纵敛谷走过来,牵起纵敛谷的双手。

她的眼睛闪过几分阴毒:“可是我不想跌回去,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我该怎么办呢?”

“小纵,小纵!”万春明在喊她。

纵敛谷看见纵有谷机械地迈动脚步往外走。

纵敛谷扯住她。

纵有谷回头,她脸上的表情看似恢复了平常,但是纵敛谷察觉到了纵有谷微微抽动的眼角。

“需要我去吗?”

纵有谷拒绝得坚定:“不,不,按照分工来,这是我擅长的,我不会出错的,绝对不会。”

“你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

纵有谷重新迈开腿往外走,她往前走。

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像是铺了一层地毯,纵有谷觉得每一步都是那么轻飘飘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不过,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向她涌来,吵得她头昏脑胀。

“小纵,你怎么回事,脸色不太好。”万春明看纵有谷面色苍白,她忍不住关心。

纵有谷摆了摆手,她嬉皮笑脸:“导演,您这么关心我呀。我怎么会有事呀,我就是吹了点风。”

万春明的表情有些严肃,但她还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纵有谷走两步,在指引下站定。

下一场戏就是被耽搁已久的,于雨来被林岭晚诱骗至天台的那一场戏。

纵有谷闭眼,回想了一下剧本。

一行行字浮现在她的眼前,有几行却变得若隐若现。

“三、二、一,开始!”

打板声重重响起,吓了纵有谷一跳。

于雨来趴在桌子上,坐在前座的林岭晚突然转过身。

林岭晚什么都没有做,她看着于雨来。

于雨来抬头,她问:“林岭晚,有什么事吗?”

“最近班上很多人都没来上学。”

“是啊,说不定是生病了,我们得去看看她们。”于雨来说。

“于雨来,天台上有一只鸟。”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所以呢?”

于雨来根本没有看林岭晚,她的眼睛还盯着窗外的树枝。晃动的树枝让影子也不断晃动。于雨来笑了。

“我打算杀了那只小鸟。”林岭晚随口说。

“为什么?”于雨来皱着眉问。

“因为有些东西是不配活下来的。”犬和念出林岭晚的台词。

因为有些人是不配活下来的。

这句话在纵有谷心里回荡,她瞪大了眼睛。

“于雨来,你觉得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吗?我和你是平等的吗?你配活着吗?”

三个追问让纵有谷哑口无言,原先隐隐约约的台词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她呆楞着,手指开始发抖,嘴唇也开始发颤。她听见上下牙齿碰撞的清脆声音,像是不断碰撞的瓷器碎片。

她难以忽略喉咙处不断翻涌的血腥味,铁锈味中夹杂着一点早饭的味道。

“于雨来状态不对。”现场指导通过耳机与万春明说。

万春明紧皱着眉毛,经过这段时间的拍摄,她能感受到纵有谷的努力、认真,也能感受到纵有谷身上的那股韧劲。

今天她的状态明显不对。

“卡!”万春明拿起喇叭。

“小纵,你去休息一会,你的状态不对,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天休息。”万春明递给纵有谷一瓶水。

纵有谷麻木地接过水,她确实很想喝水,从胃里涌上来的味道让她嘴巴里很不好受。

她想喝水,手上却怎么都使不上劲,瓶盖硬是拧不开。

她抬头看见慢慢向这里靠近的犬和,她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回到纵敛谷所在的房间。

一路跌跌撞撞,脚步凌乱,好不狼狈。

一进门,她就沿着门板缓缓滑下,坐在地板上。

纵敛谷也在她的面前蹲下。

“帮我。”纵有谷说。

说完这两个字她就不再说话,只是大口喘着气。

“帮你什么?”

纵敛谷问,她在纵有谷面前席地坐下。

纵有谷把瓶装水递到纵有谷面前,她说:“帮我拧开。”

纵敛谷轻易地把瓶盖拧开。

纵有谷却没有一接过水瓶的意思,纵敛谷只好一手扶着纵有谷的头,一手拿着水瓶,小心翼翼地给纵有谷喂水。

喝了几口,纵有谷终于回过神了。她握住了纵敛谷的手,她又重复:“帮我。”

纵敛谷直起身,她眯着眼,问:“帮你什么?”

“帮我演好这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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