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野战指挥部，几顶深绿色的厚帆布帐篷在风里呼啦啦地抖着，活像几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枯叶。
帐篷外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咱们华夏的兵，穿着厚实的土黄色棉军装，绑腿打得利利索索，手里头的“启明式”半自动步枪枪口微微朝下，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遭每一寸残破的废墟、每一片可疑的阴影。空气绷得死紧，仿佛一点火星子就能炸开。
“龟儿子，这鬼地方，硬是比咱川西坝子腊月间的风还刮脸！”一个年轻卫兵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低声朝旁边啐了一口，浓重的川音在风里打着旋儿。
“少开腔！盯紧喽！”旁边一个老兵班长，脸上沟壑纵横，像被风霜刻出来的，眼皮都没抬，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这日子，比天还大！莫给老子出岔子！”
帐篷里头，光线有些暗，全靠几盏马灯和汽灯撑着，光影在帆布上乱晃。徐向前元帅，这位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老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笔挺的旧式军装。
他动作很慢，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严丝合缝，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他面前那张长条桌，是临时找来的，桌面坑坑洼洼，铺着一块还算干净的墨绿色军毯。
军毯上，两份厚厚的投降文件，像两座沉默的山，压在那里。文件旁边，一支蘸水钢笔，墨水瓶敞着口，乌黑的墨汁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
艾森豪威尔将军坐在徐帅对面，这位美军统帅显得有点心神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微响。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帐篷门口的方向，又看看腕上的手表，眉头拧着，显然对德国人的姗姗来迟感到焦躁，更对华夏方面那份附加条款的强硬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压力。帐篷里除了他们，就剩下几个肃立的副官和记录员，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心跳。
终于，帐篷厚重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更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吹得马灯火苗剧烈摇晃。尼茨，这位刚刚接替了自杀的希特勒、成为第三帝国末代掌舵人的海军元帅，在一小群同样面色灰败、军装残破的德国军官簇拥下，僵硬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海军元帅制服，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鹰徽和绶带，此刻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只透出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他脸上毫无血色，像蒙了一层死灰，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地扫过帐篷内的一切——那严阵以待的华夏卫兵、那沉默如山的美军统帅、最后，死死地定格在徐向前元帅那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上。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带着整个帝国轰然倒塌的沉重回响。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元首地堡里那声沉闷的枪响，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胃里一阵翻搅。他身后，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大概是受不了这巨大的屈辱和压力，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徐向前元帅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稳稳地钉在邓尼茨脸上。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清晰地砸在帐篷里每一个人的耳膜上，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邓尼茨元帅，请坐。时间到了。”
邓尼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动作僵硬地拉开椅子坐下，皮革椅面发出刺耳的呻吟。他身后的德国军官们，像一排失去灵魂的木偶，垂手肃立，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仪式由艾森豪威尔将军主持，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那份早已拟定好的投降书总纲。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字字句句都宣告着德意志第三帝国军事力量的彻底终结。邓尼茨麻木地听着，每一个词都像鞭子抽打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当艾森豪威尔示意他可以签字时，邓尼茨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够那支蘸水钢笔。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结束这无边的屈辱，结束这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担。签了字，一切就都结束了至少，这炼狱般的战争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笔杆时，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按在了那份投降书主文件上，覆盖住了签字的位置。正是徐向前元帅的手。
邓尼茨猛地抬头，灰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不解的裂痕，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命运再次戏弄的茫然。艾森豪威尔也皱紧了眉头，疑惑地看向徐帅。
徐向前元帅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压在投降书主文件桌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帐篷里却异常刺耳。
“邓尼茨元帅，”徐帅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千层寒意，“这份，请你看清楚，一字一句，看清楚。”他指着附加页上那几行用加粗字体打印的条款，指尖点在纸面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除了军事力量的全面、彻底、无条件投降，你们，德意志国政府及其所有残余力量，必须无条件配合盟国，尤其是配合我华夏共和国，处理所有因你们疯狂行径造成的放射性污染区域！必须完整、及时地，交出所有参与过相关‘末日计划’的科学家、技术人员，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实验数据、研究资料、武器图纸！一个都不能少，一张纸都不能缺！”
他顿了顿，帐篷里静得可怕，只有马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微响。徐帅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邓尼茨的灵魂：“这不是胜利者的额外勒索，这是对你们在战争末期，罔顾人类基本道德，动用那些肮脏、邪恶、遗祸无穷的放射性武器，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你们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去稍稍弥补那滔天的罪孽，去寻求一点点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救赎！”
临时搭建的野战指挥部，几顶深绿色的厚帆布帐篷在风里呼啦啦地抖着，活像几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枯叶。
帐篷外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咱们华夏的兵，穿着厚实的土黄色棉军装，绑腿打得利利索索，手里头的“启明式”半自动步枪枪口微微朝下，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视着周遭每一寸残破的废墟、每一片可疑的阴影。空气绷得死紧，仿佛一点火星子就能炸开。
“龟儿子，这鬼地方，硬是比咱川西坝子腊月间的风还刮脸！”一个年轻卫兵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低声朝旁边啐了一口，浓重的川音在风里打着旋儿。
“少开腔！盯紧喽！”旁边一个老兵班长，脸上沟壑纵横，像被风霜刻出来的，眼皮都没抬，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这日子，比天还大！莫给老子出岔子！”
帐篷里头，光线有些暗，全靠几盏马灯和汽灯撑着，光影在帆布上乱晃。徐向前元帅，这位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老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那身洗得发白、却熨烫得笔挺的旧式军装。
他动作很慢，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严丝合缝，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他面前那张长条桌，是临时找来的，桌面坑坑洼洼，铺着一块还算干净的墨绿色军毯。
军毯上，两份厚厚的投降文件，像两座沉默的山，压在那里。文件旁边，一支蘸水钢笔，墨水瓶敞着口，乌黑的墨汁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
艾森豪威尔将军坐在徐帅对面，这位美军统帅显得有点心神不定，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发出笃笃的微响。
他时不时抬眼看看帐篷门口的方向，又看看腕上的手表，眉头拧着，显然对德国人的姗姗来迟感到焦躁，更对华夏方面那份附加条款的强硬感到一丝难以言说的压力。帐篷里除了他们，就剩下几个肃立的副官和记录员，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心跳。
终于，帐篷厚重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更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吹得马灯火苗剧烈摇晃。尼茨，这位刚刚接替了自杀的希特勒、成为第三帝国末代掌舵人的海军元帅，在一小群同样面色灰败、军装残破的德国军官簇拥下，僵硬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海军元帅制服，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威的鹰徽和绶带，此刻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只透出一种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他脸上毫无血色，像蒙了一层死灰，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地扫过帐篷内的一切——那严阵以待的华夏卫兵、那沉默如山的美军统帅、最后，死死地定格在徐向前元帅那张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上。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带着整个帝国轰然倒塌的沉重回响。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元首地堡里那声沉闷的枪响，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胃里一阵翻搅。他身后，一个年轻的参谋军官，大概是受不了这巨大的屈辱和压力，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徐向前元帅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稳稳地钉在邓尼茨脸上。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清晰地砸在帐篷里每一个人的耳膜上，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邓尼茨元帅，请坐。时间到了。”
邓尼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动作僵硬地拉开椅子坐下，皮革椅面发出刺耳的呻吟。他身后的德国军官们，像一排失去灵魂的木偶，垂手肃立，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仪式由艾森豪威尔将军主持，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那份早已拟定好的投降书总纲。他的声音在帐篷里回荡，字字句句都宣告着德意志第三帝国军事力量的彻底终结。邓尼茨麻木地听着，每一个词都像鞭子抽打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当艾森豪威尔示意他可以签字时，邓尼茨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够那支蘸水钢笔。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噩梦，结束这无边的屈辱，结束这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重担。签了字，一切就都结束了至少，这炼狱般的战争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笔杆时，一只骨节分明、布满老茧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按在了那份投降书主文件上，覆盖住了签字的位置。正是徐向前元帅的手。
邓尼茨猛地抬头，灰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愕和不解的裂痕，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命运再次戏弄的茫然。艾森豪威尔也皱紧了眉头，疑惑地看向徐帅。
徐向前元帅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压在投降书主文件桌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帐篷里却异常刺耳。
“邓尼茨元帅，”徐帅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千层寒意，“这份，请你看清楚，一字一句，看清楚。”他指着附加页上那几行用加粗字体打印的条款，指尖点在纸面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除了军事力量的全面、彻底、无条件投降，你们，德意志国政府及其所有残余力量，必须无条件配合盟国，尤其是配合我华夏共和国，处理所有因你们疯狂行径造成的放射性污染区域！必须完整、及时地，交出所有参与过相关‘末日计划’的科学家、技术人员，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实验数据、研究资料、武器图纸！一个都不能少，一张纸都不能缺！”
他顿了顿，帐篷里静得可怕，只有马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微响。徐帅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邓尼茨的灵魂：“这不是胜利者的额外勒索，这是对你们在战争末期，罔顾人类基本道德，动用那些肮脏、邪恶、遗祸无穷的放射性武器，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你们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去稍稍弥补那滔天的罪孽，去寻求一点点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