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路途站在越国基督教堂门前,肚子里不时传来一阵咕噜声,仿佛是在抗议他长时间的等待。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只见太阳已经逐渐西斜,黄昏的余晖洒在教堂的尖顶上,给这座建筑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然而,教堂的大门依旧紧闭着,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这已经是杨路途第二天来到这里了,昨天下午他满怀希望地赶来,却扑了个空。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以为能见到他要找的人,可结果还是一样,教堂里空无一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杨路途喃喃自语道,一边挠着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他那张二十岁的年轻面庞上,写满了困惑和不解。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收到暗卫的密报,急需粮食!而他原本的计划,是来找他的娘子杨天冰,想办法弄点粮食来解燃眉之急。可现在,连杨天冰的人影都见不着,这让他如何是好呢?
正当杨路途焦虑不安的时候,他注意到教堂旁边有个越妈正在晾衣服。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快步走过去,焦急地问道:“越大娘,您知道天冰去哪儿了吗?我找她都找了两天了!”
越妈听到杨路途的声音,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哎呀,你这孩子还不知道吗?天冰姑娘昨天下午就和我儿子越三两一起去地牢救希小云了!”
“什么?!”杨路途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浑身发冷。希小云可是他的表妹啊,而且还是希统领的独女,如果她在越国的地牢里出了什么意外,他将来该如何向希统领交代呢?
杨路途心急如焚,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们去了哪个地牢?去了多久?有人跟着吗?”
越妈看着杨路途焦急的样子,也十分担忧,连忙回答道:“就越国那个大牢,昨天下午去的,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杨路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喃喃自语道:“天冰姑娘都去了这么久了,不会是被越国士兵抓起来了吧?要不然,怎么还没回来呢?”
越妈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她忧心忡忡地说:“我也担心这个啊,可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杨路途再也坐不住了,他打断了越妈的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他的脑子里此刻乱成了一团,各种不好的念头不断涌现。天冰才十八岁,希小云同样也是十八岁,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在地牢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一天一夜,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去救她们!”杨路途的内心在呐喊,他紧紧地攥起拳头,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在这双手中。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股无力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的勇气淹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七品芝麻官,在这越国的地界上,人生地不熟,又如何能够成功地救出她们呢?更何况,他心心念念想要弄到手的皇商,至今还八字没一撇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路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客栈的后院里,无精打采地摆弄着地上的木棍和破布。这些都是他从客栈周围捡来的,原本是一些毫无用处的废弃物,此刻却被他视作救命稻草。
正当杨路途埋头苦干的时候,店小二恰好路过。他好奇地看着杨路途手中的“杰作”,忍不住开口问道:“客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杨路途头也不抬,随口回答道:“做个防身的武器。”说着,他将一根已经削尖的木棍绑在了扫把上,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见状,惊讶得合不拢嘴,瞪大眼睛说道:“您这……是要去劫狱吗?”
杨路途猛地抬起头,一脸严肃地纠正道:“不是劫狱!是去救我娘子!”他的语气异常坚定,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的“长矛”已经歪向了一边,活像个可笑的稻草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牢周围的地面上,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感觉。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越国地牢附近,引起了守卫们的警觉。
这个身影便是杨路途,只见他头上顶着一口铁锅,仿佛这是他的头盔一般;胸前挂着一块砧板,好似那是他的护甲;腰间别着那把可笑的扫把长矛,远远看去,活脱脱就是一个移动的杂货铺。
站住!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守卫们见状,立刻厉声喝问,手中的长枪也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杨路途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严一些:我、我是来探监的!
探谁?守卫们显然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继续追问。
杨路途心中一紧,他本来是打算随便编个假名的,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杨天冰和希小云!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守卫们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其中一人说道:又是基督教堂的?昨天那个小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对对对,那是我娘子!杨路途急切地说,她还好吗?我能见她吗?
守卫上下打量他滑稽的装扮,突然大笑起来:你这身打扮是来唱戏的吗?
杨路途脸涨得通红:少废话!让我进去!说着就要往里冲。
拦住他!守卫一声令下,四五个卫兵围了上来。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滑稽——杨路途挥舞着他的扫把长矛,铁锅在打斗中歪到一边遮住了眼睛,砧板在胸前晃来晃去。他胡乱挥舞着武器,不小心打中了自己的脚,疼得嗷嗷叫。
哎哟!我的脚!
守卫们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个擦着笑出的眼泪说:这小子是来逗乐的吧?
杨路途羞愤交加,趁守卫不注意,猛地撞开一人,跌跌撞撞冲进了地牢。
抓住他!身后传来怒吼。
地牢里阴暗潮湿,杨路途慌不择路,在迷宫般的走廊里乱窜。他一边跑一边喊:天冰!希小云!你们在哪儿?
转过一个拐角,杨路途突然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穿着铠甲的壮汉。他抬头一看,差点吓晕过去:这不是越国赫赫有名的越不缺将军吗?
哪来的疯子?越不缺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头戴铁锅、胸前挂砧板的怪人。
杨路途腿一软,扑通跪下:将、将军饶命!我是来找我娘子和表妹的!
越不缺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娘子?这两天怎么这么多找表妹的?
就在这时,杨路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娘子杨天冰在唱歌!他循声望去,透过铁栅栏,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地牢里,杨天冰、希小云和越二丫小姑娘坐在一起,面前摊开一本圣经。越不缺将军的几个手下也坐在旁边,一脸虔诚地听着杨天冰讲解。
所以主耶稣说,要爱你们的仇敌杨天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杨路途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天冰?你们没事?
杨天冰转过头,惊喜地叫道:杨路途!你怎么来了?随即看到他滑稽的装扮,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新式铠甲?
希小云也站起来,笑眯眯地说:路途哥,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圣经学习小组的吗?
越不缺将军咳嗽一声:这位铁锅勇士,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擅闯地牢吗?
杨路途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以为你们被关起来了来救你们
杨天冰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打扮成这样?她转向越不缺,将军,这是我夫君杨路途,他一定是误会了。
希小云补充道:我们昨天开始给囚犯传福音,将军知道后特意来听讲,还提供了晚餐呢!
杨路途知道她叫越二丫,才十四岁——插嘴道:天冰姐姐讲得可好了,将军说要多听几天!
杨路途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所以你们不是被抓起来的?
越不缺将军大笑:抓她们?她们可是自愿留下的!你娘子讲的圣经上有人打你左脸,把右脸也给他打的道理,我很感兴趣。
杨天冰眼睛亮晶晶的:将军说再听三天,如果觉得有道理,就考虑接受洗礼!
杨路途终于明白自己闹了多大的乌龙。他尴尬地摘下铁锅,挠了挠头:那个我能加入吗?顺便你们这儿有吃的吗?我家亲戚们闹饥荒,严重缺粮食,能支援一些吗?
地牢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希小云递给他一块面包:路途哥,先吃点东西吧,然后一起听天冰讲道。
杨路途啃着面包,看着杨天冰神采飞扬地讲解圣经,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丢脸也最温暖的一次经历了。他忽然间觉着从他内心深处已经不再那么恨杨天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