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把钝刀,慢吞吞地割开杨天冰的眼皮。她不是被鸡鸣吵醒的,也不是被晨露唤醒的,而是被肚子里那阵咕噜声震醒的——那声音大得能把死人吵活。
草席那头的吴明月和她的七岁儿子吴敢问还蜷缩着。吴敢问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像只鼓气的青蛙,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杨天冰盯着那滴水珠,突然觉得更饿了。
院子里干得能冒烟。杨天冰盯着水井,井口黑黢黢的像张饥饿的大嘴。石子下去,等了足足十个呼吸才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杨天冰差点一头栽进井里。早的犯什么病?身看见吴明月倚在门框上,头发乱得像被牛舔过,\"我要是郑国人,第一个把你炖了充饥。
吴明月拍了拍儿子的脑袋,那动作轻得像是怕把他拍散架。持一会儿,我们现在去你外公家,他家必有吃的。
三人踏着龟裂的田埂往村西头走。然指着路边喊:\"乌龟!冰眼睛一亮,结果发现是只旱得只剩壳的老鳖,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她话没说完,那鳖突然闪电般窜出,一口咬住杨天冰的草鞋尖。杨天冰疯狂甩腿,老鳖像秤砣似的吊在上面。吴敢问笑得直打嗝,结果被自己口水呛得满脸通红。
日头越来越毒,杨天冰的眼前开始冒金星。她看见路边有棵李子树,兴奋地冲过去,结果发现树上结的果子全是石头——不知哪个缺德鬼雕的。
正说着,路边草丛里突然窜出个黑影。三人吓得抱成一团,定睛一看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举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旱魃在此\"。
等他们终于看见吴家那熟悉的茅草屋顶时,太阳已经升到正空。杨天冰的肚子彻底没了声响,仿佛连抗议的力气都没了。吴敢问走路开始打飘,像只喝醉的小鸭子。
杨天冰和吴明月面面相觑。然指着那人身后喊:\"外公的腌菜缸!缸里飘着几片发黑的菜叶,水面上还浮着只死蟑螂。
月小八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突然一拍脑门:\"哎呀,忘记说了,吴老汉去邻县借粮了。身从缸里捞出蟑螂,严肃地说:\"不过别担心,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我师兄越玄机,我就能作法求雨。
杨天冰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长鸣,那声音凄厉得像是楚歌。她盯着月小八腰间的铜铃,突然很想把它们当麦饼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