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下午时,薛家寨内的薛家山鹰嘴崖下,
月鹰面醒来时,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他下意识想抬手揉一揉,却发现双臂被牢牢架住。视线逐渐聚焦,两张熟悉的鹰形面具在眼前晃动——是\"左翼\"和\"右翼\",手下果然来救他了。
他猛地挣开两人的搀扶,踉跄几步扶住一棵老槐树。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幻境时杨天冰正祷告时,他已经醒来,幻境消失时,他还没有来及睁眼,已经滑落山崖,李翠花也在山崖。
那副青铜打造的鹰面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月鹰面盯着面具内侧暗红的血迹——这是上一位佩戴者的遗物。当年他定的规矩森严,任务中损毁面具者,必须戴上月鹰面直至新面皮制成,这意味着他将暂时不能以\"月鹰面\"的身份出现。
月鹰面摸着自己溃烂的脸,突然笑了。笑声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一个月前他接近杨天冰时,何曾想过会为了一次告别甘愿冒险?
左翼还想劝阻,右翼却摇了摇头。他们比谁都清楚,月鹰面决定的事,从来无人能改。
他闪身跃上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动。主屋窗纸上映出几个晃动的人影,其中一个戴着熟悉的鹰面,正是左翼,对面站着三人:桃花面及其三丫头,还有月鹰面瞳孔骤缩——那个穿着靛蓝长衫的年轻人,竟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屋内传来打斗声。桃花面的折扇如刀锋般划过,右翼的肩甲应声而裂。月鹰面握紧袖中短剑,却在看见角落里的古琴时顿住——那是杨天冰的心爱之物,琴弦上沾着血。
话未说完,真正的杨天赐突然暴起,一剑挑飞左翼的面具。面具下是张布满疤痕的脸,右眼只剩空洞。杨天赐声音发颤,\"十年前在落鹰崖\"
月鹰面再也按捺不住,破窗而入。月鹰面在烛光下泛着诡异青光,屋内众人皆是一怔。
月鹰面不答,短剑直取桃花面咽喉。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剑气震得烛火忽明忽暗。错身,他压低声音问:\"杨天冰在哪?
是幻觉吗?那分明是杨天冰最爱的颜色。
当鹰羽镖刺入杨天赐肩膀时,月鹰面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爱偷懒的姑娘了。他撞开窗户跃入夜色,身后传来桃花面意味深长的喊声:\"从此以后不要再来了。
月鹰面在溪边醒来时,月鹰面已经裂开一道缝。他掬水洗脸,血污顺流而下,露出原本英俊的轮廓。水中倒影渐渐变成杨天冰笑吟吟的模样,那姑娘总爱说:\"感谢耶稣吧,感谢神,神必赐给我们所需的日用饮食。
他忽然想起左翼空洞的右眼,想起杨天赐那句\"落鹰崖\",想起室中那幅与杨天冰八分相似的画像或许桃花面说得对,她早就知道。
月鹰面——不,现在他只是个戴月鹰面的无名者——将残破的面具沉入溪底,转身走向雾霭深处。晨光穿透云层时,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唯有溪边石头上,用血画着的新月绕鹰图案,在阳光下渐渐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