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大礼堂的穹顶还漏著风,碎玻璃在地上闪著冷光。
“大家都没事吧。”
洛凡愧疚地挠了挠头。
如果自己就能一开始发现那个小女孩是隱藏的杀手,或许事情也不至於闹到这种地步。
洛国山被程瑶扶著坐下,枯瘦的手还在抖——刚才被保鏢按在地上时,他真怕再也见不到孙儿。
此刻他摸著洛凡胸口的血渍,老眼通红。
“挨了那么多子弹你这身子骨怎么扛住的”
“爷爷放心,皮糙肉厚。”
洛凡笑著帮他理了理被扯歪的唐装领口,指尖碰到老人后颈的冷汗。
林心语攥著他的袖口,指腹反覆摩挲布料上的弹孔,声音还发颤。
“刚才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眼眶红透,泪水在不停地打转。
程瑶贴心地拿出绷带,为洛凡包扎著。
“洛少这身手,真是神了!”
雷护法捂著还在疼的胸口,嗓门洪亮。
“挨了霰弹枪还能反手收拾冯家丫头,换作旁人早成筛子了!”
风护法跟著点头。
“高家这次是下了死手,可咱们不仅没输,还扣了高启明。”
洛国山重重拍了下桌子:“兵来將挡!有我孙儿在,洛家就倒不了!”
提起那个冯玉儿,洛凡的眉头再次紧锁。
能够完美的在自己面前隱藏杀意,而且还具有练气境的修为。
最后甚至能在洛凡的攻击下成功逃走。
这绝对是自己出狱以来遇到的实力最强的对手。
“你听说过冯家,冯玉儿吗”洛凡询问云伯。
云伯的神色十分凝重,点了点头。
“何止听说,简直如雷贯耳!”
“樱国的前任首相,便是被此家族的人刺杀。手法如出一辙。”
“他们具有专门隱藏气息的功法,几乎无法感知杀气,而且將枪枝偽装成相机一类的东西,让人放鬆警惕。”
洛凡摇了摇胳膊。
冯家隱藏气息有点意思。
不管他什么家,今天惹到洛凡,算是你踢到钢板了。
用不了多久,自己会亲自上门,討要一个说法!
“好了,大伙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洛凡挥了挥手。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响起,还有空中螺旋桨的气浪声,大型车辆的轰鸣声。
怎么回事!
洛凡推开大门,顿时人都傻了,愣在了原地。
礼堂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停满了警车,蓝红灯光把墙面照得忽明忽暗。
更加恐怖的是,在远处的路口,装甲车碾著柏油路面驶来,履带声沉闷得像敲在人心上。
三架军用直升机悬在半空,机身上的国徽在阳光下刺眼。
“是军队!”
云伯扶著墙站起来,脸色发白。
话音刚落,扩音器的声音炸响在礼堂上空。
赵立春那带著官腔的冷硬嗓音。
“洛凡涉嫌故意伤人、非法拘禁,现依法实施逮捕!”
“无关人等立刻离开,抗拒者以同谋论处!”
高启狂跟在赵立春的身后,刚刚还恭敬的脸此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恶毒的眼神宛如一条毒蛇一般盯著洛凡。
“是你弄得鬼”洛凡的声音冰冷。
“把高启明给我押上来!”
雷护法一脚將高启狂的儿子踹翻在地,手里拿著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高启明痛哭流涕,声音剧烈颤抖著。
“父亲,救我,救我啊!”
高启狂心如刀割,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儿子,你放心,父亲会为你报仇的!”
赵立春瞅了一眼高启狂。
“所有人,上膛!”
几百名士兵的枪枝上膛,幽黑的枪口对准洛家所有人,包括高启明。
“简直是个畜生!”
洛凡一拳打在高启明身上,让他晕厥了过去。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高启狂。
居然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放弃!真的是低估他了!
洛凡一抓將高启明扔了回去。
他本意只是將高启明当作人质的,没想要真正杀他。只是没想到,高启狂居然如此无情。
洛国山气得发抖,拐杖狠狠戳在地上,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和他们拼了。
“赵立春!你勾结高家陷害洛家,就不怕遭天谴”
“爷爷!”洛凡按住他的肩膀,“別衝动。”
他知道,现在硬碰硬,只会让家人跟著遭殃。
士兵已经衝进了礼堂,动作整齐划一,枪口稳稳指著他们。为首的军官亮出逮捕令。
“洛凡,跟我们走。”
洛凡没有做半分抵抗,伸出了双手。
哪怕自己修为不低,面对这么多真枪实弹的军人,自己也没有丝毫胜算。
林心语抓住他的胳膊,眼泪终於掉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洛凡帮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放轻,“照顾好爷爷和大嫂。
“我很快回来。”
洛凡又看向四大护法,眼神锐利,“看好家。”
赵立春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一副得意的模样。
上次洛凡下棋贏了他让他十分难堪,这次可算是找回场子了。
直升机的螺旋桨把他的头髮吹得乱舞,他看见高启狂站在赵立春身边,隔著老远,那得意的笑还是像针一样扎过来。
——江怀市,临江监狱。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洛凡脸上的冷意还没散。
哐当!
一身囚服的洛凡被粗鲁地推进监狱里。
他被关在重刑犯牢房,刚进去,就被一股餿味裹住。
角落里的光头大汉抬了抬眼皮,露出刀疤的脸,旁边几个纹身的壮汉跟著嗤笑。
“又来个小白脸”
刀疤脸吐掉菸头,朝地上啐了口。
“告诉爷,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洛凡靠在墙上,没理他。
他在想家人,想赵立春和高启狂的嘴脸,拳头在袖子里慢慢攥紧。
自己得想办法快点出去,不然洛家恐怕有大危险。
“嘿,还敢装聋”
一个穿衬衫的壮汉站起来,伸手就要薅洛凡的头髮。
“见了我们的老大,装什么清高!”
他的手刚碰到洛凡的衣领,就被洛凡反手扣住了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了下去。
惨叫还没出口,就被洛凡一记肘击砸在下巴上,整个人像麻袋似的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牢房里瞬间安静了。
刀疤脸的笑容僵在脸上,猛地站起来。
“小子,你敢动手”
“给我跪下磕头!”
他身后的四个壮汉也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
洛凡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响得清脆。
“刚才谁说要磕头”
刀疤脸怒喝一声,挥著拳头衝过来。
洛凡侧身避开,抓住他的胳膊往身后一拧,膝盖顺势顶在他后腰。
——刀疤脸像杀猪似的叫起来,腰眼的剧痛让他瞬间软了。
剩下的四个壮汉见状,一拥而上。
洛凡却不退反进,左脚踹开左边的人,右手格开右边的拳头,手肘撞在中间那人的胸口,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不过半分钟,地上就躺了五个哼哼唧唧的壮汉。
洛凡踩在刀疤脸的背上,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现在,该谁磕头”
刀疤脸疼得满头冷汗,哪里还敢硬气,含糊著喊。
“大哥!我错了!”
周围牢房的犯人都看直了眼——这新来的看著清瘦,下手比狱警还狠。
洛凡鬆开脚,走到牢房最里面的铺位坐下。
那是以前刀疤脸的位置,铺著还算乾净的褥子。
刀疤脸爬起来,不敢拍灰,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
“大哥,以后这牢房您说了算。有谁敢不服,我第一个收拾他!”
洛凡没说话,只是看著铁窗外的天。
如今的他,该如何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