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著去抓他的脸,拔下发间白簪刺向他,却被他狠狠抓住,簪子瞬间变得粉碎。
穆海棠墨发如瀑倾洒,“宇文谨,我爹曾替你挡过三箭,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天地良心啊,你如此对我穆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宇文谨,你才是该死的那个。”
宇文谨猛地扣住她手腕压在桌案上,酒盏翻倒的琥珀色洪流中,他看见自己在她瞳孔里碎成狰狞的魔影。
“你要杀我”宇文谨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穆海棠绝美的脸上,一脸绝望:“我不该杀你吗你杀了我全家上下两百一十八口人命啊”
“宇文谨,我不但想要杀你,我还想要食你肉,饮你血,我还想亲手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宇文谨更加用力的禁錮著她,他不明白他的心为何那么疼,可他就是不想让穆海棠知道,更不想让她看出来。
“穆海棠,我没有心,我就是没有心,就你也配要我的心,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脏”
“哈哈,王爷,您应该自称本王,我是不配要你的心,因为你的心里从来装的都是另一个人。”
“顾云曦,帝都第一才女,才貌双全,原来你心悦的人是她。
“哈哈,是啊,怎么能怪你呢,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非要嫁给你,是我拆散了你和顾云曦的姻缘。”
宇文谨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他爱顾云曦吗或许喜欢过吧,可他已经记不得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他的心里每天只会想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
宇文谨:“你恨我,你完全可以杀了我,或者当初你应该让我跟孩子一起死。”
“对,是我,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是我害死了我的父母,是我害死了我的兄长和嫂嫂,还有我那年幼的侄儿。”
愧疚像一把把刀,扎的穆海棠体无完肤。
也扎没了她生的希望。
蟒纹袖口扫过她泪湿的脸,他忽然低笑出声,“別哭了,看了晦气。”
“现在好了,穆家的血已经洗净你的污糟身子——你合该谢本王留下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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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海棠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
谢谢他饶她一命
她真是得感恩戴德呀,穆海棠疯狂大笑:“哈哈哈哈,留下我的命,是为了天天糟践我,是为了对我无休无止的折磨,是吗”
“王爷,我用不著你留我一命,你不是恨我吗,我把这条命也给你。
“从此,这个世上再无穆海棠。”
“你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此时宇文谨听了她的话,心有些慌。
“穆海棠,你最好別给我耍样,你生是我的女人,死也是我的死人。”
“你这辈子都別想要逃出我的手心。”
说著就把她抵在了桌案前,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来啊,勾引本王啊,你不是最会勾引本王吗你不是惯会在床笫之间搔首弄姿吗”
“你不是就想说本王没有心吗来,用你的身子捂热本王的心。”
“本王会像以前一样,好好疼爱你的。”
宇文谨的指尖刚触到她腰间系带,忽然被她眼底的狠戾惊得顿住。
烛火照在她死寂的瞳孔。
那里没有任何光亮,只剩下一片荒芜。
“他慌了。”
宇文谨有一种衝动,想把她搂进怀里的衝动。
他想跟她说对不起,他当时没想要了她爹娘的命,只是想要收回兵权。
是他母妃从中做了手脚,换了信件,才有了镇国將军通敌叛国的罪名。
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他也无力回天了。
可这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他母妃做的,和他做的又有什么区別。
她真的很傻,他之所以废了她的王妃之位,也是怕他母妃对她下杀手。
他是为了保住她的命,不得已才为之。
宇文谨愣怔间,穆海棠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他玄色衣襟上,绽开妖冶的。
“你怎么了”
看著她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宇文谨终於失了神,他用手不断擦拭著她流出的血。
大喊道:“穆海棠,你敢本王不让你死,你竟然敢服毒。”
看著慌乱的他,女人却笑了:“宇文谨,你不是恨我吗早知道你恨我恨到如此地步,我早就该死,如果我早死了,也不用连累全家。”
“都是我的错,是我贱,我不该爱上你,更不该嫁给你,是我害了爹娘和哥哥们。”
“我有罪,我得去赎罪了。”
宇文谨看著怀里的女人,他觉得他的心疼的快死了,他开始大喊:“传御医,给本王传御医。”
“別喊了王爷,没用,臣妾吃的是七绝散。”
“不,不,”宇文谨大喊著,我不准你死,本王不准你死。
“穆海棠你要给我好好的活著,你还要给我孕育子嗣。
鲜血顺著衣襟蜿蜒而下,在她的罗裙上晕开大片緋红。
穆海棠望著宇文谨骤然睁大的瞳孔,听他的怒吼渐渐无声。
喉间腥甜翻涌,她却扯出一抹释然的笑,指尖最后一次抚过他腰间那枚绣著同心结的玉佩——
“宇文谨”她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我悔不该心动,累家人遭此劫难。若有来世”
话音戛然而止,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他手背上,却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不,我不要来世了。”
“我愿永世不入轮迴,在十八层地狱给我的家人赎罪。”
指尖从他衣襟滑落时,她望著窗外渐明的天色,恍惚看见父亲跨马归来的剪影。
四岁的侄儿举著葫芦朝她跑来,母亲在廊下轻笑,鬢边簪著她新摘的桂。
血泪混著毒液滑进唇角,她却笑得那样安寧,仿佛终於要回到那个从未被阴谋染指的家。
“宇文谨,我不爱你了。”
最后一口气散在晨雾里。
她的瞳孔逐渐蒙上灰翳,却在闔眼前用尽所有力气,將那几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宇文谨,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二人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不,我不许你死,穆海棠,你给我醒过来。”
“太医,太医。”
宇文谨拼命摇晃著怀里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喊著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