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京圈大佬傅言辞(1 / 1)

翌日清晨,沈清在招待所硬板床上醒来。

熹微的晨光透过糊窗的旧报纸破洞,在布满灰尘的空气里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远处传来公鸡悠长的打鸣声,夹杂着早起人们模糊的说话声和扁担吱呀的声响,构成了一幅七十年代小镇独有的苏醒图卷。

她睁开眼,短暂的茫然后,瞳孔迅速聚焦,变得清亮而锐利。身上依旧酸痛,后脑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一种挣脱枷锁后的轻灵感,却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冲刷着连日来的疲惫与压抑。这是真正属于她沈清的时代,开始了。

利落地起身,洗漱,将那头枯黄却柔顺了许多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镜子里(仍是那块模糊的水银玻璃)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份属于原主的怯懦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内敛的力量。她拍了拍洗得发白的衣裤上的褶皱,虽然破旧,却尽量保持整洁。

结算了微不足道的房费,她背起那个装着全部家当的蓝布包袱,再次融入了清水镇的晨雾之中。目标明确——镇南山脚,那几间等待她赋予新生的废弃土坯房。

她刻意绕开可能遇见熟人的主街,选择沿着镇边缘的巷道行走。青石板路凹凸不平,缝隙里长出顽强的青苔,两旁是低矮的土坯墙或木板墙,偶尔有院落里探出果树的枝桠,带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清气。她一边走,一边在脑中飞速盘算:屋顶需要修补,墙壁要堵漏,最起码要有一张能安稳睡觉的床,一口能煮药烧水的锅……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规划中,拐过一个堆着柴火的巷角,即将踏上通往镇外的那条被车轮碾出深深辙印的土路时,一阵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引擎轰鸣声,突兀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这声音与周遭自行车铃铛的清脆、扁担摇晃的吱呀、以及人声的嘈杂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金属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沈清脚步微顿,循声望去。

只见巷口不远处,一辆覆盖着干涸泥浆、却依旧难掩其方正硬朗轮廓的军绿色吉普车,如同一个疲惫却依旧威严的钢铁巨兽,缓缓停靠在路边。它的存在,与周围灰扑扑的矮房、土路以及穿着朴素的行人,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几乎是瞬间,这条原本寻常的街巷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井台边正在打水的大妈停下了摇橹,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蹭着,眼睛瞪得溜圆;正在门口生煤球炉子的妇人,连被烟呛得咳嗽都忘了,伸着脖子张望;几个原本追逐打闹的光屁股小孩也停了下来,既好奇又畏惧地盯着那“铁盒子”。

“哎哟喂!这是啥车?咋这么大动静?”

“肯定是上头来的大干部!瞧这气派!”

“我昨儿个就听说,镇上要来大人物,看来是真的!”

“快看,人下来了!下来了!”

压抑不住的、带着兴奋与敬畏的议论声,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在人群中噼啪作响。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辆吉普车上,仿佛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的登场。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率先跃下的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便装、身形矫健如豹的年轻男子。他面容刚毅,眼神如电,下车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迅速而专业地扫视四周,目光锐利地划过每一个角落,包括站在巷子阴影处的沈清,那眼神带着审视与天然的警惕,仿佛在评估任何潜在威胁。

随即,后座车门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推开。

一个穿着挺括深灰色中山装的身影,从容地探身而出。

当他站定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身姿挺拔如岳,简单的中山装被他穿出了清贵难言的气度。他面容俊美得近乎锐利,眉峰如刀,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勾勒出冷硬的弧度。最慑人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如同古井寒潭,目光淡淡扫过之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的淡漠,仿佛世间万物皆难入他眼。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自然散发出一圈无形的屏障,将市井的喧嚣与窥探隔绝在外。那是一种浸淫在权力与资源顶端多年才能蕴养出的、深入骨髓的疏离与冷峻。

“额滴个老天……这后生,长得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俊!”

“这通身的气派……怕是打京城里来的吧?”

“我好像听镇政府的小张提过一嘴,像是姓傅?家里背景深着呢,是真正的大院子弟……”

“嘘——!小声点儿,这等人物,可不是咱能瞎议论的,看着就好,看着就好……”

大妈们压得极低、却因激动而略显尖锐的议论声,混杂着惊叹与揣测,丝丝缕缕地钻进沈清的耳中。

几个关键词如同拼图,迅速在她脑中组合成型。她前世纵横黑白两道,接触过太多位于权力核心的人物,对这种由顶级资源堆砌、历经几代沉淀才能形成的独特气场,再熟悉不过。

或许是京圈的某个大佬。

她的目光,与那双淡漠的眸子,在空中有了不到半秒的短暂交汇。他的视线掠过她,没有任何停顿,如同掠过路边一颗石子、墙边一丛杂草,未激起丝毫涟漪,是完全的、彻底的忽视。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被那名警卫员打破。他似乎对沈清这个“不明身份”且衣着破旧(沾着尘土和草屑)的人停留在视线范围内感到不满,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

“喂!那个背包袱的!看什么看?赶紧走开!别在这儿碍事!”

沈清:“……”

她下意识地低头。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裤,因为清晨的劳作而蹭上的泥灰,肩上那个代表着“漂泊”与“贫穷”的蓝布包袱……与眼前光洁(尽管沾泥)的吉普车、挺括的中山装、以及那迫人的气场相比,她确实像个误入华丽舞台的流浪者,画风割裂得可笑。

心念电转间,她已做出决断。此刻的她,羽翼未丰,根基全无,与这等人物产生任何交集,都弊大于利。低调蛰伏,才是王道。

于是,在那位男子全然无视的目光下,在警卫员毫不客气的呵斥声中,沈清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吓到的、胆小怯懦的乡下姑娘。她猛地缩起肩膀,深深地低下头,用枯黄的发顶对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双手紧紧攥住包袱带子,脚步慌乱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小跑起来,迅速从吉普车旁掠过,拐进了通往镇外的土路,身影很快消失在房屋的遮挡之后。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没有辩解,更没有流露出丝毫属于“沈清”本身的、冷静审视的目光。

“傅同志,这边请。”警卫员转向傅言辞,语气瞬间变得恭敬。

傅言辞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淡漠的目光早已从空无一人的巷口收回。对于那个如同受惊兔子般仓皇逃离的狼狈身影,他脑中未留下任何印象。于他而言,那不过是巡视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甚至无需在记忆中存在的背景板,与这小镇的尘土、噪音并无二致,转瞬即忘。

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在警卫员的引领下,径直走向镇政府那扇略显斑驳的大门,将身后所有的窥探、议论与市井烟火,彻底隔绝。

而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站在高处回望的沈清,只能看到那辆绿色吉普车渺小的轮廓,以及镇政府方向隐约聚集的人群。

云端之上的人物,与她这深陷泥泞、亟待重生的人,隔着天堑。

她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专注。大佬的世界遥不可及,而她脚下的路,才是真实。那个位于山脚下、破败却自由的“家”,正等待着她去亲手搭建,一砖一瓦,筑成她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第一座堡垒。

她转身,迎着初升的、带着暖意的朝阳,步伐沉稳地,走向那片属于她的、充满未知与可能的荒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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