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那不是晚霞，而是从【龙渊古剑】剑身中喷薄而出的实质化怨气，它们冲上云层，凝结成水滴，再以降雨的形式落回地面。
雨水打在陆家众人的黑色长衫上，冒出滋滋的白烟。
陆怀德跪在泥浆里，双手高举过头顶。那把传世四百年的古剑此刻烫得像刚出炉的烙铁，但他不敢松手。
皮肉焦糊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铁锈味，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瑞先生”
陆怀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是生理极限下的崩溃，“它它要出来了！”
“吼——！！！”
古剑剧烈震颤，一声苍凉暴虐的龙吟声炸响。
剑柄处的龙雕仿佛活了过来，红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颗狰狞的龙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陆怀德的颈动脉狠狠咬去！
这就是斩龙世家的诅咒。
杀龙者，终将被龙所杀。
“铮！”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在了那颗虚幻的龙头上。
顾凡穿着那身慵懒的纯棉睡衣，戴着银色面具，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地站在了陆怀德面前。
他就用一根食指，抵住了那头即将噬主的恶龙。
“吵死了。”
顾凡的声音不大，但在那头暴虐的龙魂听来，却像是天敌的低语。
“大清早的，扰民可是要罚款的。”
他接过陆怀德手中滚烫的古剑。
足以把普通人手掌烫熟的高温，在接触到顾凡手掌的瞬间，被一层淡淡的【混乱】力场隔绝。
“青鸟，上菜。”
顾凡打了个响指。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青鸟走上前，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铅制冷冻箱。她面无表情地打开锁扣，寒气四溢。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半截不可名状的东西。
它像是一截章鱼的触手，但通体漆黑，表面覆盖着某种不断蠕动的细密符文，即使已经脱离本体，它依然在微微抽搐，散发着一股让周围空间都产生波纹扭曲的恐怖气息。
那是【万物归一者】的肢体。
是来自归墟深渊的、代表着宇宙终极“混乱”与“饥饿”的概念实体。
在这截触手露出来的瞬间。
原本还在张牙舞爪、试图反噬主人的龙魂，突然僵住了。
动物的本能是极其敏锐的。
哪怕只剩下一缕残魂，这条龙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面前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处于食物链的绝对顶端。
如果是它是这一方水土的霸主。
那眼前这截触手，就是吞噬世界的黑洞。
“呜”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红色龙头，此刻竟然发出了一声类似小狗呜咽的悲鸣，拼命地想要缩回剑身里去。
“既然出来了，就吃饱了再回去。”
顾凡并不打算放过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这是刚才出门时随手在茶几上拿的。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顾凡一边说着这句烂大街的台词，一边手起刀落。
水果刀切在古神触手上，发出了切割钢板的声音。
顾凡皱了皱眉，稍微动用了一丝【混乱立方】残留的规则之力。
一片薄如蝉翼、散发着幽幽黑光的“触手刺身”被切了下来。
“来，张嘴。”
顾凡左手捏住那条拼命想要缩回去的龙魂脖子，右手捏着那片还在蠕动的“刺身”，强行塞进了龙嘴里。
“大补。”
陆家众人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视为家族梦魇、折磨了陆家十几代人的恐怖龙怨，此刻正被那个男人像填鸭一样，强行喂食某种看起来比龙还要恐怖一万倍的东西！
“嗷呜！呜呜呜！！！”
龙魂在惨叫。
它不想吃！那东西全是辐射和病毒！那是不可名状的排泄物！
但在顾凡的怪力下，它被迫吞了下去。
下一秒。
一股黑色的火焰瞬间从龙魂体内爆开。
原本赤红色的怨气，在接触到古神细胞的瞬间，就像是积雪遇到了岩浆，瞬间被吞噬、同化、重组。
龙魂的颜色开始改变。
从代表愤怒的赤红，变成了深邃、冰冷、且带有金属光泽的暗金黑色。
它不再狂暴，反而变得呆滞、顺从，且充满了“神性”。
古神的位格，强行覆盖了龙的怨念。
这就像是给一个发疯的精神病患者，强行注射了一吨镇静剂，顺便还给他做了个脑前叶切除手术。
“雨停了。”
青鸟抬头看天。
随着龙魂被“净化”，天空中的红云迅速消散，清晨的阳光重新洒在工地上。
顾凡松开手。
那条已经大变样的黑龙虚影，温顺地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一圈，然后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最后“嗖”的一声钻回了古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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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龙渊古剑】，剑身漆黑如墨，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状态：已臣服。】
【特性：附带“古神威压”与“精神污染”双重附魔。被砍中的人不仅会流血，还会掉san值。】
“好了。”
顾凡把剑插回剑鞘，随手扔给了还在发呆的陆怀德。
“老规矩。这把剑现在是你的了，但它的‘胃’是我的。”
“以后每隔一个月，把它送到我这里来‘进食’一次。否则它饿极了，还是会吃人。”
陆怀德捧着那把已经彻底脱胎换骨的神剑，感受着剑身中传来的、那种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温顺感。
困扰陆家四百年的诅咒就这么喂了片刺身就解决了？
“瑞先生！”
砰！
陆怀德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全是泥，但他毫不在意。
“再造之恩，陆家永世不忘！”
“从今日起，陆家唯瑞先生马首是瞻！哪怕您要陆家去炸了异常局大楼，老朽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身后的十几位长老也齐刷刷地磕头，声势震天。
“别，我是守法公民。”
顾凡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就散了吧。记得把定金尾款结一下。”
说完，他转身准备回基地补觉。
“且慢！”
陆怀德突然爬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决绝而狂热的表情。
“瑞先生！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然您已经收服了龙魂，那您就是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按照陆家祖训”
陆怀德突然招手，从身后的车里拉出了一个穿着jk制服、扎着双马尾、一脸懵逼的少女。
正是陆怀德那个还在上高中的宝贝孙女，陆小满。
“按照祖训！执剑者即为陆家之主！如果您不嫌弃，老朽愿将孙女小满许配给您当侍女！端茶倒水，洗衣叠被”
“哈？”
顾凡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泥坑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概才十六七岁、还背着书包的女孩，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陆怀德。
还没等他说话。
一股刺骨的杀气突然从旁边爆发。
青鸟面无表情地拔出了腰间的战术匕首，正在用一块磨刀石缓缓地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老板。”
青鸟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您刚才说还要补觉？需要我帮您‘物理助眠’吗？”
顾凡浑身一僵。
他看着青鸟那双虽然戴着墨镜、但显然已经在喷火的眼睛，求生欲瞬间拉满。
“咳咳！陆老！”
顾凡义正言辞地转过身，“现在是21世纪！我们要摒弃封建糟粕！”
“孩子还要上学！你要是再提这种无理要求，我就让土蝼去你家祖坟上蹦迪！”
说完，顾凡一把拉起青鸟，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基地大门。
“关门！放狗！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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