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公务机的真皮座椅很软，但顾凡觉得浑身像长了刺。
他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海都市滨江公园的实时无人机航拍画面。
画质很清晰，清晰到能看见那条盘在电视塔顶端的双头火蛇正在打嗝，每打一个嗝，就有一团岩浆般的唾沫落在下方的江水里，炸起一片白雾。而那个穿着纸尿裤的粉色小猪，正骑在蛇头上，两只前蹄像打碟一样疯狂挥舞，似乎在享受下方数万人类的尖叫与闪光灯。
“这就是你说的‘看家’？”
顾凡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k，“k，你的私人飞机有导弹吗？最好是能精确制导、打猪屁股的那种。”
k正忙着给依然昏睡的女儿盖毯子，闻言擦了擦冷汗：“瑞先生，这这毕竟是祥瑞之兽，炸了会折寿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露娜突然翻了个身。
女孩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红晕，嘴角流出一丝晶莹的口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大黑去把那个发光的棒棒糖挖回来”
顾凡心里咯噔一下。
几乎是同一秒，平板电脑里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地下震源深度20米！正在快速上升！”
画面中，电视塔下方的广场地面，像是一块被重锤击中的饼干，瞬间龟裂、隆起。
无数地砖崩飞，路灯杆倒塌。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引擎轰鸣声——
轰！！！
一只漆黑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螺旋独角，像钻头一样钻破了地面。紧接着，土蝼那覆盖着重型外骨骼的庞大身躯，裹挟着泥土与碎石，破土而出！
它现在的体型比之前刚进化时又大了一圈，显然是刚才那一顿坦克大餐消化的结果。
“咩——！！！”
土蝼仰天长啸，声波震碎了周围写字楼的所有玻璃。
它那双原本充满暴食欲望的红眼，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淡金色光雾——那是露娜的梦境信号。
在全网数千万观众的注视下，这只恐怖的黑色巨兽并没有攻击人群。
它后腿一蹬，在水泥地上踩出两个深坑，巨大的身体像炮弹一样高高跃起，直扑电视塔的中段。
因为露娜梦里说：那是“发光的棒棒糖”。
“完犊子。”
顾凡痛苦地捂住了脸，“海陆空三军会师了。”
海都市，异常局指挥车。
林婉儿正狼狈地整理着被烧焦的旗袍下摆，刚才在云顶天宫的遭遇让她此刻的表情比鬼还难看。
“局长！目标确认！”
战术科科长指着屏幕大吼，“第三只！那是之前在归墟出现过的‘黑色怪物’！它们它们在会合！这是有预谋的恐怖袭击！它们想推倒电视塔！”
屏幕上，土蝼的两只前蹄已经死死扣进了电视塔的钢结构里，它的螺旋角正在像开罐头一样切割着塔身的金属支柱。而顶端的肥遗和当康不仅没阻止，反而兴奋地喷火助兴。
“开火！必须阻止它们！”局长咬牙切齿，“调动武装直升机！”
“等等！”
林婉儿突然推开科长，死死盯着屏幕上土蝼的眼睛，“不对它的瞳孔扩散，动作僵硬，这不是战术攻击，这更像是”
“像什么？”
“像梦游。”
平流层，机舱内。
顾凡已经放弃了用常规手段联系山猫——那家伙现在估计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物理介入来不及了。只能切断信号源。”
顾凡解开安全带，走到熟睡的露娜身边。
“老板，你要干什么？”青鸟警惕地按住刀柄，“虽然她是熊孩子，但毕竟是客户的女儿”
“放心，我不杀人。”
顾凡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还在发热的【天外星核（陨铁）】。
“这孩子现在是个大功率发射台。既然关不掉发射台，我们就给她换个频道。”
他将陨石轻轻放在了露娜的额头上。
呲——
就像是冷水泼进了热油。
露娜眉头紧皱，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
梦境，变了。
从“美好的糖果乐园”，瞬间切换到了陨石自带的“古战场修罗模式”。
海都市现场。
正在疯狂啃食电视塔钢架的土蝼，动作突然僵住了。
它眼中的淡金色光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某种更高阶威压的恐惧。
“咩？”
紧接着，原本骑在塔顶看戏的当康，身上那股祥瑞的金光也突然闪烁了一下。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惊恐地从肥遗背上跳了下来，甚至忘了自己不会飞。
就在武装直升机准备发射导弹的前一秒。
，！
那只不可一世的黑色巨兽，突然松开了爪子。
它没有继续拆塔，而是像一只做错事被主人发现的狗，夹着尾巴，抱着头，顺着电视塔的外墙滑了下去。
落地，抱头，蹲防。动作一气呵成。
甚至连天上的肥遗也迅速收起火焰，把两个脑袋盘在一起，伪装成一个巨大的红色中国结挂在塔顶。
全场死寂。
不管是异常局的特工，还是围观的群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风突变搞蒙了。
就在这时，海都市所有户外大屏、出租车顶灯、甚至每个人的手机屏幕，突然同时黑屏。
三秒后，屏幕亮起。
没有恐怖分子的宣言，没有怪兽的咆哮。
只有一行简洁、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白底黑字，依然是那个熟悉的“瑞先生”风格：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顾先生 提示您：】
【刚才那一幕叫“特效测试”。如有惊扰，这就是我不对，但我下次还敢。】
【ps：塔顶挂着的那个不是蛇，是新年的红灯笼。谁赞成，谁反对？】
在这行字的背景里，还附带了一张刚刚生成的电子转账单——收款方是海都市市政建设局，金额是：1亿元（备注：场地租赁与维修费）。
“钞能力”
异常局指挥车里，局长看着那张转账单，嘴角抽搐，“这就是他给我们的解释？”
“这就是解释。”林婉儿看着屏幕上那行霸道的字，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异彩，“用一亿现金把一场恐怖袭击变成了商业宣传。而且他在告诉我们，这些怪物，听他的。”
她转身走出指挥车。
“通知下去，撤销攻击指令。配合‘瑞先生’洗地。就说这真的是全息投影。”
“可是林专员，那座塔明明缺了个口子”
“那是艺术造型！”林婉儿冷笑，“不懂现代艺术就多读书！”
飞机上。
顾凡收回陨石，看着账户里少掉的一个亿，心疼得无法呼吸。
“这可是我的老婆本”
“没事的老板。”青鸟递过来一杯温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至少，您现在是海都市最大的电影投资人了。”
“而且，”她指了指窗外云层下若隐若现的城市灯火，“欢迎回家。”
顾凡叹了口气，透过舷窗看着下方。
虽然破财免灾了，但这个烂摊子还没完。
陆家的龙怨，巴别塔的威胁，还有那两只必须关禁闭的熊孩子
“回家？”顾凡苦笑，“不，是回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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