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断断续续的摩斯密码指引，“幽灵号”顶着那令人作呕的“生物复合装甲”，像只顶着一坨垃圾的寄居蟹，爬进了一片巨大的骨林。
这是一具尸骸。一具大到不可思议的、类似于鲸鱼但长着无数骨翼的远古巨兽的尸骸。
而在那巨兽张开的颚骨深处，有一个不起眼的人造金属舱门，半掩在淤泥中。
“这就是前进基地？”山猫看着那个简陋得像个防空洞入口的地方，有点不敢相信，“‘方舟’这么穷的吗？连个像样的门面都没有？”
“大隐隐于市，这叫战术伪装。”顾凡淡淡地说道，“准备接舷，我要出舱。”
“老板，这水压”
“我有这个。”顾凡指了指脖子上贴着的两片半透明薄膜——【鲛人鳃】。这是k先生送来的顶级货色，能让他在深海像鱼一样自由呼吸，且自带抗压力场。
舱门开启。
顾凡独自一人游出了潜艇。冰冷、粘稠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但他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游向那个金属舱门。
舱门上有一个生锈的键盘。
顾凡伸出手，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秒。
密码是什么？
【方舟oa】并没有提示。
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按下了六个数字。
“”。
那是他的生日。
“咔哒。”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液压声，尘封了十八年的舱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的气泡涌了出来，带着岁月的味道。
顾凡钻了进去，反手关上舱门，按下了排水按钮。
水位下降，空气填充。
这里是一个仅有三十平米的小型避难所。没有想象中的高科技实验室，只有一个乱糟糟的工作台，满地的方便面桶（早已风化），以及一张贴在墙上的、画着笑脸的简笔画全家福。
工作台正中央，摆着一台笨重的、看起来像是个微波炉改装的计算机。
即使过了十八年，它屏幕上的指示灯依然亮着幽幽的绿光。
顾凡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上厚厚的尘埃。
屏幕上跳动着一行字：
【检测到生物特征虹膜比对基因序列锚定】
【欢迎回来，‘补天计划’见习观察员：顾凡。】
【您有一条未读视频留言。苏苏。时间：18年前，冬至。】
顾凡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闪烁了几下雪花，然后画面亮起。
背景就是这个房间。
镜头前，挤着两个人。
男人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白大褂，头发乱得像鸡窝，却长着一张和顾凡七分像的脸，正咧着嘴笑，手里还拿着一把焊枪。
女人戴着黑框眼镜，气质知性温婉，但此刻却翻着白眼，一巴掌拍在男人的后脑勺上。
“顾建国！你能不能正经点！这是留给儿子的遗言！不是你的脱口秀！”
“哎哟！老婆轻点！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嘛”男人揉着脑袋，对着镜头嘿嘿一笑，“咳咳，儿子，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你爹我估计已经变成了‘概念’，或者是这海底的一块石头了。”
顾凡死死盯着屏幕，眼眶瞬间红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熟悉的、不着调的开场白。是亲爹没错了。
“凡凡，长话短说。”母亲苏玉琴接过了话头，她的神色变得严肃，“如果你能来到这里，说明‘方舟’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或者，你自己已经觉醒了那个能力。”
“听着，我们在做一个实验。代号‘现实固化’。我们试图用科学手段，给这该死的、漏风的现实世界打个补丁，把那些想从‘虚数之海’里爬出来的神话怪物堵回去。”
“但是，我们搞砸了。”顾建国插嘴道，语气变得低沉，“我们低估了‘归墟’的活性。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是活的。我们打开了一扇不该打开的门。”
“现在，那扇门后的东西——我们叫它‘熵’，或者‘万物归一者’——正在苏醒。它想把我们的世界，也同化成这种无法理解的鬼样子。”
“我们没有退路了。”苏玉琴看着镜头，眼神温柔得像水，“为了封印那扇门，我和你爸决定把自己当成‘概念锚点’，跳进‘虚数之海’，从内部锁死那扇门。”
“这不意味着死亡。”顾建国突然强调道，“在这个鬼地方，死亡不是终点，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我们会变成一段代码，一段波，或者一个传说。只要你还记得我们，我们就在。”
“儿子，我们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画面中，苏玉琴拿起了一个魔方。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杂乱的三阶魔方。
“这是‘钥匙’。”
“归墟是一个巨大的、混乱的概念迷宫。它的规则是无序的。但是，只要你拥有这把‘钥匙’，你就能在这个混乱的迷宫里，强制定义属于你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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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它，去遗迹的最深处，找到那扇门。”
“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解决掉‘那个东西’，记得用这把钥匙开门，把你爹妈接回家。老子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了，这地方的营养膏简直是猪食。”
“顾建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吃！”
“民以食为天嘛”
视频的最后，是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
“儿子，活下去。别逞强。如果搞不定，就跑。你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完美的‘作品’。”
屏幕黑了。
“咔哒。”
计算机下方的抽屉自动弹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魔方。
顾凡伸出手，拿起了那个魔方。
入手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温热感传遍全身。
【叮！获得特殊道具：混乱立方（钥匙）】
【品质：？？？】
【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个魔方。它是顾建国与苏玉琴用毕生心血，将“秩序”的概念压缩而成的逻辑武器。持有它，你便拥有了在“归墟”中，进行一次“强制规则重写”的权限。】
顾凡握紧了魔方，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十八年前的空气。
他没有哭。
他只是缓缓地戴上了“瑞先生”的面具，遮住了脸上那似哭似笑的表情。
“放心吧，老头子，老妈。”
“红烧肉会有的。”
“你们，我也会带回来的。”
就在这时，【方舟oa】突然震动了一下。
【s级任务更新：寻亲之路（第二环）已完成。】
【获得奖励：灵犀值1000万。方舟内部权限提升至：正式回收员（p3级）。】
【触发最终环任务：弑神与开门。】
【任务目标：深入归墟核心，利用“钥匙”改写规则，彻底抹杀苏醒的“万物归一者”，并打开“虚数之门”，接回在此镇守十八年的观察员。】
顾凡转身，离开了避难所。
当他回到“幽灵号”驾驶舱时，青鸟和山猫都担心地看着他。
“老板怎么样？找到什么了吗？”山猫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凡将那个魔方抛了抛，眼神恢复了往日的狡黠与疯狂。
“找到了。”
“什么？”
“一个作弊器。”
顾凡指了指声呐屏幕上，那个依然在向外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死城中心。
“山猫，青鸟。”
“准备一下。”
“我们不跑了。”
“回去，干它丫的。”
“既然这里是‘不可理解’的游戏副本，那我们就用这款‘管理员外挂’，教教那个大章鱼，什么叫真正的人民币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