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终极净化协议！”
幻影一号的声音在纯白色的走廊里响起，冰冷而决绝。
他抬起手臂，掌心对准了墙上那个刺眼的黑色手印。
一束高纯度的能量光束，从他掌心射出，精准地覆盖了那片“污秽”区域。
没有爆炸，没有声音。
在那道光芒的照射下，构成墙壁的物质，连同那个黑色的手印，被一同分解、气化，还原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片刻后，光芒散去。
中控室内，青鸟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身子，紧紧盯着屏幕。
“他他把墙壁分解了？”她喃喃自语，“就为了一个手印？”
“不然呢？”顾凡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杯中清亮的甘露漾起一圈圈涟漪，“对于一个顶级杀毒软件来说，发现病毒后，最直接的操作当然是格式化整个扇区。”
青鸟转过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凡：“你管这叫陷阱？他们动动手指就能修复，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不在于陷阱本身能不能被破坏，”顾凡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而在于，当一个bug被修复后，它会不会立刻，马上，以一种更气人的方式，重新出现。”
他的话音刚落，屏幕上的景象，就完美印证了他的话。
墙壁恢复了原样，纯白无瑕，仿佛那个黑手印从未存在过。
幻影一号缓缓放下手臂，核心逻辑判定：【‘污秽’已清除。‘秩序’已恢复。】
然而，就在他得出结论的下一秒。
“啪嗒。”
“啪嗒。”
“啪嗒。”
这一次，不是一个手印。
在那面刚刚被“格式化”的墙壁上，左边，右边，还有头顶的天花板上，同时出现了三个黑乎乎的小手印。
一个，变成了三个。
走廊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机器有情绪，此刻三名净化者的内心世界，一定是山崩海啸。
他们的共享网络中，红色的【error】警报，像雪崩一样刷满了整个屏幕。
【悖论！悖论！悖论！】
【‘净化’行为导致了‘污秽’的增殖！】
【逻辑链断裂！请求核心数据库支援请求失败！】
【启动备用方案分析污染模型】
幻影二号和三号动了。
他们不再依赖一号，而是同时抬起手臂，各自对准了一个新的手印，再次发射了分解光束。
光芒闪过，墙壁与天花板再度恢复洁净。
但这一次，他们没敢立刻放下手。
三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处刚刚被净化的区域。
一秒。
两秒。
三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连串密集得如同雨打芭蕉般的轻响，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脚下的地板上密密麻麻，成百上千个黑色的小手印，如同瘟疫般疯狂地蔓延开来，瞬间就将这个纯白无瑕的“无菌实验室”，变成了一间被熊孩子涂鸦过的三流幼儿园。
“噗”
中控室里，青鸟终于没忍住，一口甘露茶差点喷出来。
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已经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她现在终于明白顾凡的险恶用心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虐待。
是对秩序生物最残忍、最不人道的精神虐待！
“喂，”她强忍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顾凡，“他们他们不会就这样蓝屏死机吧？”
“没那么容易，”顾凡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巴别塔的顶级ai，有很强的纠错机制。当他们发现清除这个动作会加剧污染时，他们会改变策略。”
“比如？”
“比如，试图去理解污染的规则。”顾凡指着屏幕，“你看，他们分开了。”
面对这满世界的“不洁”，净化者们终于放弃了原地格式化的徒劳行为。
幻影一号走向了走廊左侧的墙壁，那里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片宁静的湖面。
但现在，画框是歪的，与墙壁的水平线形成了刺眼的37度夹角。
幻影二号走向了右侧，墙角的一个消防栓上，有一滴水珠，正悬而不落，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凝固在空中。
幻影三号则抬起头，死死盯着天花板中央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吊灯的一百根水晶挂坠中，只有一根的颜色，比其他的要暗淡了05个色号。
他们开始执行备用协议——分析并修正环境中一切不合逻辑的异常点，试图从根源上瓦解这个概念迷宫。
幻影一号伸出机械般精准的手，想要扶正那幅画。
可他的手指刚刚碰到画框，整幅画突然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顺着墙壁流淌下来，变成了一滩五颜六色、混合着恶意的油彩。
幻影二号试图去触碰那滴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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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却在他面前瞬间蒸发，化作一缕白烟，在空中组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英文：“gotcha!”（抓到你啦！）
幻影三号的处境最为诡异。
他一跃而起，想要摘下那根颜色不对的挂坠。
可他跳起来的瞬间，整个天花板的高度突然拉升了十米，让他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而当他僵硬地爬起来时，天花板又恢复了原样。
“太太损了。”青鸟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她一手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这都是那个九尾狐干的？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谁知道呢，”顾凡也乐了，“可能是一千年的宫斗宅斗经验吧。”
他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像无头苍蝇一样，被各种细节逼得团团转的净化者，心情大好。
“我赌一杯甘露茶，”青鸟指着屏幕，兴致勃勃地开盘了，“五分钟之内，那个最胖的绝对会第一个崩溃。你看他，他现在开始原地转圈了，肯定是在计算天花板的弹性系数，他的cpu要烧了！”
“我跟，”顾凡端起茶杯，和她虚空一碰，“我赌那个最瘦的。他到现在还盯着那滩油彩，试图从里面分析出色彩构成和流动轨迹，这种钻牛角尖的，最容易陷入死循环。”
就在两人兴高采烈地进行着场外下注时。
走廊里，一直试图分析油彩的幻影一号，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缓缓地转过身，抬起了头。
这一次，他没有再去看那些手印，没有去看歪掉的画，也没有去看那盏吊灯。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穿透了空间，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中控室的方向。
或者说，锁定了正端着茶杯，一脸笑意的顾凡。
“检测到观察者”
“锁定幕后玩家”
冰冷的声音，第一次不再是在走廊里回荡，而是通过某种未知的渠道，直接在顾凡和青鸟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青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