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
二手的国产车像一头沉默的野兽，在回城的公路上飞驰。
顾凡没有开音乐。
车厢里，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单调噪音。
他的脸映在侧窗玻璃上，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刚刚开刃的刀。
巴别塔
那个扭曲的几何符号。
顾凡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在炼钢厂地下室看到的那一幕。
他们来过。
他们看到了那块火属性精粹。
他们像丢垃圾一样，将它遗弃在了原地。
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警惕。
“傲慢”
顾凡轻声吐出两个字。
那群黑衣人的背后，是一个庞大、高效、并且资源多到可以对“低阶精粹”不屑一顾的组织。
跟他们硬碰硬？
无异于以卵击石。
永燃垃圾场的那场追杀，他现在想起来，后背还会冒冷汗。
如果不是青鸟的队伍恰好赶到，吸引了火力
如果不是当康舍命相救
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硬碰硬是莽夫的行为。”
“我的优势，从来都不是战斗。”
顾凡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的优势是概念地图！”
“是信息差！”
巴别塔很强，但他们依然需要像地毯式搜索一样，一个一个地排查可疑地点。
而自己，只需要坐在家里，动动念头，就能开启上帝视角！
他们看不上的垃圾，我可以捡！
他们还没来得及探索的宝藏，我可以抢先一步！
他要做一只跟在猛虎身后的狐狸。
不，要做一只悄悄挖空猛虎粮仓的硕鼠！
“昆仑计划，必须提速。”
车子拐下主路，驶入通往远郊别墅的荒僻小径。
那栋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的废弃别墅，就是他的“昆仑之巢”。
车子停稳。
顾凡走进地下室，扑面而来的不再是冰冷和潮湿。
肥遗正盘在角落里，身体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像一个自动发热的小暖炉。
热能吸收这个技能，让它彻底爱上了这个地下室。
顾凡看了一眼那株半米高的翡翠小树——迷榖。
它才是昆仑计划真正的引擎。
“筑巢”已经开始。
那么下一步，就是织网。
他需要眼睛。
遍布这座城市，帮他盯住每一个角落的眼睛。
顾凡拿出了那部专门用来联系的手机。
他打开加密聊天软件，找到了那个活泼的猫咪头像。
——猫饼小酥。
他用瑞先生的身份，发出了第一条指令。
没有寒暄，没有废话。
【瑞先生：“新任务。”】
【瑞先生：“让你的粉丝，在全城范围内寻找这个符号。”】
一张清晰的图片，被他发送了过去。
正是那个被他用手机拍下来的，巴别塔的扭曲符号。
【瑞先生：“任何地方。旧照片、都市传说、建筑印记、街头涂鸦只要出现过，我都想知道。”】
【瑞先生：“这不是无偿的。第一个提供有效线索，并被证实的位置，奖励现金十万元。”】
【瑞先生：“之后每一个被证实的新位置，奖励一万元。”】
消息发出去，对面立刻有了反应。
一秒。
就一秒。
【猫饼小酥：“！！！！”】
【猫饼小酥：“收到！瑞先生！我马上去办！”】
【猫饼小酥：“保证完成任务！！”】
一连串的感叹号，足以显示出屏幕另一端那个女孩的兴奋。
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钱。
这是来自神秘大佬瑞先生的认可！
是她从一个单纯的探险up主，真正踏入里世界的投名状！
顾凡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不到十分钟。
猫饼小酥的百万粉丝社群，直接炸了。
一个标题被加粗标红的悬赏令，被置顶在了最高处。
《都市寻踪第一期！寻找神秘的“衔尾蛇”徽记！十万现金悬赏！》
“衔尾蛇徽记？”
顾凡看着这个被猫饼小酥自行脑补出的名字，不由得笑了笑。
也罢，有个代号总比“那个神秘符号”要好。
悬赏令下面，瞬间涌入了上百条评论。
“我靠！十万！酥酥下血本了啊！”
“这符号看着好诡异，有点像克苏鲁风格？”
“有没有大佬分析一下这是什么组织的标志？”
“海都大学考古系的学生在此，我立刻去翻阅校内数据库！”
“我爷爷是老建筑工程师，我回家去翻翻他以前的旧图纸！”
“全城寻宝！太酷了！算我一个！”
看着屏幕上滚动的留言，顾凡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覆盖向整座海都市。
而他，就是那个坐在网中央的蜘蛛。
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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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比单纯获得一件“火属性精粹”要美妙一万倍。
他瞥了一眼山海万象app。
祥瑞农场那边，灵犀值正在以每分钟2点的速度，稳定地增长着。
【当前灵犀值：412】
钱，在自己生钱。
网，在自己织网。
“这才叫昆仑。”
顾凡喃喃自语。
主动出击，将所有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脑海中的概念地图。
既然巴别塔的符号能被找到，那他们的据点呢？
直接搜索巴别塔据点？
不行，概念太模糊，而且迷榖也无法解析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名词。
必须换个思路。
顾凡沉思了片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迷榖。”
“执行一个新的搜索指令。”
“搜索目标：海都市内，异常信息聚合区域。”
他不知道这个指令是否有效。
但巴别塔作为一个高科技组织，必然会有信息交互的中心。
可能是服务器，可能是通讯基站，也可能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量子网络节点。
只要有信息，就一定有聚合。
【新的概念搜索模型，需要消耗200点灵犀值，是否确认？】
“确认！”
【灵犀值-200！】
嗡——！
脑海中的三维地图，瞬间刷新！
这一次，上面不再是代表能量的各色光点。
而是一个个代表信息流量的蓝色光柱。
市政府、公安局总部、几个大型的互联网公司总部这些地方的光柱，高耸入云，亮如白昼。
这很正常。
顾凡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城。
他耐心地筛选着那些不起眼的，不合逻辑的光点。
突然。
他的视线，停在了城市西郊。
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弱的黄色光点。
它所在的位置，信息流量本该为零。
顾凡的意念瞬间集中过去。
地图飞速放大。
标签跳了出来。
【地点：海都市第四市立档案馆】
【状态：已于五年前闭馆，等待拆迁。】
一个废弃的图书馆？
顾凡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里面，会有什么异常信息聚合？
一堆发霉的旧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