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窸窸窣窣的声音离得不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隐秘。
萧知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放轻脚步,像只警惕的猫,小心翼翼地拨开身前的草叶,朝着声音来源处挪了过去。
透过茂密的枝叶缝隙望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脸颊也有些发烫。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对男女正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动作间难掩急切与放纵。
萧知念下意识地就想移开目光——这场景实在没什么美感,反而透着一股原始的粗野。
但转念一想,她又按捺住了,借着草木的遮掩,仔细去看那两人的脸。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离村子不算太远的地方做这种事。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流氓罪”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揭发,轻则天翻地覆,重则可能影响一辈子。
当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时,萧知念不由得在心里“哦豁”了一声。
那不是李寡妇吗?
说起这李寡妇,萧知念印象倒是挺深。
倒不是因为多熟悉,而是这李寡妇在村里的名声有点“特别”。
她男人前两年意外没了,之后她就时常在人前抹泪,说要为死去的男人守一辈子,一副贞洁烈女、要立贞节牌坊的模样,引得不少老婆子对她啧啧称赞,说她不容易。
萧知念本就和村里人不熟。她刚下乡那会儿,干了一天农活就累得散了架,第二天就给大队长送了点“礼”,换来了相对轻松的打猪草的活儿,平日里除了上工和林丽、陈小凤接触,跟其他村民知青都几乎没什么交集。
她之所以能记住李寡妇,是因为有一次去镇上赶集,正好和李寡妇同乘一辆牛车。
路上,李寡妇和同村一个汉子眉来眼去,言语间的调笑露骨得让她这个来自后世的人都有些咋舌,完全没了在村里那副悲戚戚的样子。
那巨大的反差,让她当时就跌破了眼镜,也因此对李寡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这平日里喊着要守节的李寡妇,背地里竟然这么“奔放”。
萧知念又看向那个男人,借着斑驳的光影,勉强看清了他的脸。
是张陌生的面孔,看着像是村里的汉子,皮肤黝黑,五官普通,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
萧知念在心里摇了摇头,难怪没印象,实在是长得太没特点了些。
她本不想再逗留,但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让她忍不住多留了片刻。
只听李寡妇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和不满:“……家里的粮快见底了,你也知道,我那点工分换的粮根本不够吃。你得想办法给我弄点粮票或者钱来,不然……”
那男人喘着气,声音含糊:“知道知道……可我那婆娘把钱票看得紧,都在她手里攥着呢……”
“那我不管,”李寡妇撒着娇,“你自己想办法,不然以后别来找我……”
“行行行,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一定给你搞点过来……”男人连忙应承着,语气里满是讨好。
萧知念在心里默默给那男人的婆娘点了根蜡。摊上这么个丈夫,也是够糟心的。
眼看两人又要腻歪到一起,萧知念没兴趣再看下去,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像来时一样,脚步轻得像片叶子,很快就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几个灰褐色的影子在动。
是鸡!
而且不止一只,正低着头在草丛里啄食虫子。
萧知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屏住呼吸,缓缓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捡起一颗圆润光滑的小石子。瞄准其中一只看着最肥的鸡,深吸一口气,手腕猛地一扬——
“嗖”的一声,小石子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闷响。
那只鸡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草丛里,显然是被她用石子狠狠砸中了头部,晕死过去了。
萧知念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刚才看了那糟心的一幕,现在总算有了点补偿。
她快步走过去,拎起那只晕死的鸡,掂量了一下,分量还不轻。她小心地把鸡塞进背篓的最底下,用猪草盖好,确保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背篓,感觉沉甸甸的,心里却美滋滋的。看了一场“好戏”,还意外收获了一只鸡,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背着满篓的猪草和那只“意外之喜”,萧知念朝着猪圈的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见林丽正在猪圈门口等着她,手里还拿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面。
“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林丽看到她,松了口气。
萧知念笑了笑:“哪能啊,这附近我熟得很。对了,李大爷今天没来?”她记得李大爷负责猪圈的主要打理,平日里这个时候总会在这儿。
“没来呢,”林丽撇撇嘴,“村里的张二花不是快结婚了嘛,家里要打套新家具,特意请了李大爷去帮忙,听说这几天都得耗在那儿,没空过来。”
萧知念了然地点点头。
她原本还想着,要是李大爷在,正好可以请他帮忙把这只鸡杀了,到时候炖了鸡汤,分他一碗尝尝,也算是感谢。
现在看来,只能遗憾错过了。
“那咱们把猪草卸了,就回去吧?”林丽问道。
“嗯,好。”萧知念应着,心里却在盘算:李大爷不在,看来这杀鸡的活儿,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总不能一直把这晕死的鸡放着,万一醒过来在背篓里扑腾,可就麻烦了。
看来,“空间杀鸡计划”,必须得提上日程了。
她摸了摸背篓底部,能感觉到那鸡的体温,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萧知念,加油,不就是杀鸡吗?为了鸡汤,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