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一路向下。
他的目的只是试探夜晚的丧尸有没有攻击性，所以情况未明，他并没有打算近距离接触丧尸。
他选择来到已经清理过的15楼。
一来，15楼的视野和距离最适合陈默打枪，再下去的楼层，陈默还没有清理出来。
二来，他害怕闹的动静太大，会牵连到25层，无论是引来丧尸还是其他不怀好意的幸存者。
到了15楼，陈默没有立刻行动。
他先在楼梯间门后静立了整整三分钟，耳朵捕捉著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确认安全后，他才悄无声息地闪身进入1502房间。
屋内还保持着白天清理后的样子，家具翻倒，血迹已经变成深褐色，在月光下泛著诡异的光泽。
陈默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蹑足穿过凌乱的客厅，来到阳台。
他伏低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视楼下。
【危险感知】并没有预警，说明附近并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至少现在没有。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在距离阳台大概六十米的花园长椅旁边，有个丧尸正在原地打转，头颅低垂，对周围毫无反应。
【朱一】
【力量：21】
【敏捷：13】
【防御：40】
【精神：0】
【状态：感染变异，嗜血冲动，视觉与嗅觉强化，听觉器官坏死（丧尸共性），充能中、充能保护中】
防御比之前看到的肖言还高两点。
陈默眯起眼睛。
“就是你了。”
陈默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缓缓拔出手枪。
金属枪身在月光下泛起冷冽的哑光。
检查保险，拉动套筒上膛，金属部件摩擦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
他蹲下身，将枪口缓缓对准丧尸。
他不需要精确爆头，只要击中，观察反应。
屏住呼吸，眯起一只眼睛，准星对准那只丧尸的后背。
食指扣动扳机。
“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轻微到几乎被夜风吹散的闷响，枪身在手中微微后坐，一股熟悉的火药味淡淡飘散。
几乎在同一时刻，楼下那只丧尸的后背上，猛地爆开一小团暗色的污渍！
破碎的布料混著黑红的液体飞溅开来。
子弹命中！
陈默立刻缩回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目标。
心跳在耳膜里咚咚作响。
丧尸被击中的身体猛然一顿，随即，它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佝偻的背脊如同被无形的手猛然拉直，脊柱节节凸起，发出“咯咯咯”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
低垂的头颅抬起，颈椎弯出一个不自然的角度，那张原本呆滞的面孔此刻扭曲成一个极度狰狞的表情。
嘴唇向后咧开，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沾满污血的黄黑牙齿和暗红色的牙床。
眼眶瞪大到极限，浑浊的眼白里仿佛有细密的血丝在蠕动。
双臂不再是无力下垂，而是猛地抬起，肌肉纤维在青灰色的皮肤下贲张蠕动，十指如钩般张开又死死攥紧，乌黑的指甲在微弱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泽。
“吼——！！！”
一声低沉的，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嘶吼，在死寂的夜晚炸开！
陈默浑身汗毛倒竖！
一股本能的战栗从尾椎骨窜上后颈。
他立刻集中精神，再次发动【基础洞察术】。
视野中，丧尸的数据面板剧烈闪烁！
数字像是疯了一样跳动，最终定格——
【朱一】
【力量：42（狂暴中）】
【敏捷：25（狂暴中）】
【防御：80（狂暴中）】
【精神：3（狂暴中）】
【状态：感染变异，嗜血冲动，视觉与嗅觉强化，听觉器官坏死（丧尸共性），狂化（感知全面超载，全属性大幅提升！），目标锁定中】
“我我艹！我尼玛，这是人？”
陈默瞳孔骤缩，忍不住低声爆了句粗口，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著枪柄的手心沁出冷汗。
力量42！
敏捷25！
防御80！
连精神属性都出现了！
不是策划，这对吗？
这有点超标了吧？
不对，这不止有点超标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属性普遍不过10的战五渣，去跟这些怪物对抗？
这合理吗？
如果是别的生物，那还可以靠人海战术一个一个去消磨，但是这t是丧尸啊。
我们人再多，不都是丧尸的后备役吗？
哦！
我懂了！
人越多，丧尸越多，丧尸越多，人越少，人越少，丧尸就越少是吧？
嗯？
目标锁定中是什么意思？
“糟了，他不会锁定我吧。
陈默猛地意识到这个状态的含义，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又往下缩了缩身体，几乎整个人蜷进阳台角落的阴影里。
就现在这个丧尸这个状态，就算是站着让陈默打，恐怕陈默都破不了它的防。
不过【危险感知】技能并没有预警，说明暂时威胁不到他。
果然，那丧尸虽然进入了狂暴状态，但似乎是因为距离太远，并没有精确锁定到陈默的具体位置。
它只是在原地暴躁地转圈，然后猛地一拳砸在旁边那棵碗口粗的景观树上！
“咔嚓！”
令人心悸的脆裂声！
树干竟被打得木屑纷飞，整棵树剧烈摇晃，树叶哗啦啦掉落一地。
那一拳的力量，恐怕能直接把人的胸腔洞穿。
陈默看到这一幕，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这一拳如果打到他身上，丧尸得跪下来求他别死。
狂暴持续了大概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那只丧尸又接连砸断了另一棵小树，踢翻了两个垃圾桶，把花园长椅撕成了碎片。
然后，它的动作肉眼可见地重新变得迟缓，属性面板上的“狂暴中”字样和那些夸张的数值也掉了下去，恢复到了之前“充能中”的状态。
它慢吞吞地拖着步子，继续着它无意义的徘徊，仿佛刚才那恐怖的爆发从未发生过。
“呼”
陈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物已经紧贴在皮肤上，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好险”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选择的只是远程试探，并没有因为白天的顺利清理就飘了，以为自己无敌了，傻乎乎地跑下去夜袭。
如果刚才他真去敲那只丧尸的闷棍，现在应该被它捶成肉泥了吧？
不！
应该没那么大块。
陈默伏在阳台阴影里，心脏还在为那瞬间爆发的骇人力量而剧烈跳动。
“这种状态应该不可能持续触发吧？或者短时间内只能触发一次？”
一个侥幸的念头划过脑海。
如果“狂化”有冷却时间，或者一晚只能触发一次，那或许还有一点点操作的空间？
至少，了解清楚这个机制的细节，对未来的生存至关重要。
他决定冒险再试一次。
目标，还是你，朱一。
它此刻已经恢复了之前迟缓游荡的状态。
陈默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让有些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他再次握紧了手枪，扣动扳机。
“噗——”
子弹穿透空气，带着微弱的尖啸，狠狠钻入丧尸干瘪的大腿肌肉。黑血再次迸溅。
几乎就在子弹命中、肌肉被撕裂的同一时间——
“吼嗷——！！！”
比之前更加暴戾的嘶吼声猛然炸开！
朱一的身体像是被高压电击中，剧颤之后以远超方才的迅猛姿态霍然转身！
速度之快，在原地几乎带出一道残影！
它那条中弹的腿竟然在狂暴的力量支撑下，猛地一蹬地面——
“咔嚓！”
铺路的石板被硬生生踩出了蛛网般的裂纹！碎石飞溅！
【朱一】
【力量：45（二次狂暴中）】
【敏捷：27（二次狂暴中）】
【防御：85（二次狂暴中）】
【精神：5（二次狂暴中）】
【状态：感染变异，嗜血冲动，视觉与嗅觉强化，听觉器官坏死（丧尸共性），二次狂化（感知全面超载，全属性大幅提升！），目标锁定范围增大】
数据面板上刺眼的文字让陈默头皮发麻，一股寒意顺着脊柱蔓延！
二次狂化！
属性甚至比第一次还高了一点！
不是，哥们！
你一天晚上能来几次状态的吗？
而且一碰就触发！
你是敏感肌吧？
而且一次比一次猛吗？
你吃啥了呀？
而且，那“目标锁定范围增大”的描述，让他瞬间感到一股冰冷的注视感，仿佛穿透了数十米的距离和楼体的阻隔，缠绕上来！
只见朱一那双只剩下浑浊眼白的眸子，竟然真的隐隐转向，对准了陈默所在的这栋楼的方向！
它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无目标地发泄，而是开始朝着陈默所在的楼栋方向冲来！
虽然距离还远，中间还有绿化带和楼体阻挡，再加上【危险感知】也没有直接报警，但这种情况还是让陈默浑身汗毛倒竖！
陈默再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缩回阳台深处，背部紧贴著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连手指都不敢稍动。
过了几分钟，陈默再次探出头，看到那个叫朱一的丧尸的状态掉下去了，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要不”
陈默刚升起第三次试探的念头，一股强烈的心悸感便毫无征兆地袭来！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随之一窒。
是【危险感知】起作用了！
危险！
极度危险！
陈默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技能从激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给出如此清晰的警报。
看来，丧尸很可能真的还能进行第三次强化，而且第三次强化后，无论它的锁定能力还是破坏力，都将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足以对此刻躲在15楼的自己构成致命威胁！
“算了，惹不起！”
陈默果断掐灭了所有作死的念头。
好奇心害死猫，谨慎才能活得长。
他定了定神，决定再找一个目标验证一下。
也许这个朱一是个特殊个体呢？
他需要更多的样本。
他小心翼翼地在15楼更换了观察角度，将目光投向小区另一侧的小径。
一只穿着保安制服的丧尸正拖着腿，在鹅卵石路上慢吞吞地挪动。
陈默再次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噗！”
子弹擦过丧尸破烂制服下的肩膀，带起一溜黑血和碎布。
“吼——！！”
几乎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剧本！
中弹的保安丧尸身体骤然僵直，随后猛地膨胀般挺直，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灰败的皮肤下仿佛有蚯蚓在窜动！
它狂躁地转身，一拳砸在身旁的不锈钢垃圾桶上！
“哐！！！”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在楼宇间回荡！
厚实的金属桶身竟然被砸出一个深深的、边缘扭曲的凹坑！
整只垃圾桶翻倒在地，里面的腐臭垃圾滚了一地。
【王强】
【力量：38（狂暴中）】
【敏捷：30（狂暴中）】
【防御：76（狂暴中）】
【精神：2（狂暴中）】
【状态：感染变异，嗜血冲动，视觉与嗅觉强化，听觉器官坏死（丧尸共性），狂化（感知全面超载，全属性大幅提升！），目标锁定中】
属性再次飙升，进入短暂的狂化状态！
陈默伏低身体，心跳如鼓。
指尖因为用力握枪而微微发白。
他彻底明白了。
这群丧尸晚上就是敏感肌，一碰就硬。
看来晚上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惹不起！
真的惹不起！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收枪，放弃了任何后续试探的念头。
离开了15楼，悄然返回25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