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七月十五。
中元节。
整个长安街街道上的人非常少,今日毕竟是个特殊的节日。
苏无名亲自将裴喜君送上花轿,冥婚需要走鬼市。这也方便了元来他们行动。今夜毕竟是中元节,鬼市上的人想来也不会太多。
裴喜君走的那一刻,苏无名和卢陵风的计划就开始了。周浩只需要暗中跟着苏无名就可以了,毕竟现在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他了。
裴喜君那里有卢陵风和长安捕手在,苏无名这里要去试探元来。
周浩想着原著剧情都为苏无名捏把汗,这尼玛孤身一人闯入敌方老巢,元来要是心狠一点,之后也没有什么唐诡故事了。
看着两人在堂屋内喝酒,自己一个人在这夜晚吹风,心里突然有点不平衡。
合著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喝西北风呗?
很快,里头传来元来含糊的声音:
“不…不行啦,愚兄不胜酒力,先…先歇了”
“我扶您。”
苏无名话紧接着传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关切。
“不用…不用”
元来脚步声有些踉跄。
“兄长,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啊。”
屋外,周浩都能想象元来此刻该是怎样一个激灵。
果然,里头静了一瞬。苏无名赶忙找补,声音压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
“我是说,一年之中,属今夜阴气最重。当年我跟随恩师狄公之时,每逢中元,也是要陪伴在恩师卧榻之旁的。”
屋顶上,周浩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狄公啊狄公,您老人家在天有灵(或许在冥府办公),您这宝贝徒弟又拿您出来挡枪了。
冥府,判官殿。
一个神态可亲的胖子正伏案疾书,朱笔勾划不停。
“阿嚏!阿嚏!”
忽然,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震得案头文牒都晃了晃。
“谁在说我?”
旁边一位相貌竟与裴坚侍郎有几分神似的英武男子,立刻关切地上前:
“大人,您没事吧?属下这便去请冥医!”
摆了摆手,揉了揉鼻子,一脸了然地叹道:
“没事,元芳。估计上头又有人念叨老夫呢。唉,这一天天的,老夫都下来多少年了,就不能让老夫清静清静?”
李元芳闻言,也忍俊不禁,抱拳退到一旁。
“谁让您老名气太大了。”
长安县元县令的主屋内。
有人进来就会看到一个诡异的场景,元来躺着床上,苏无名坐在床边。
元来现在心里那个气啊:
“你放过我行不行,就没人能管管他吗?”
屋外,周浩都替元来着急:
“弄他呀,你可是一个boss, 弄他。求书帮 醉芯章结哽新筷我还想早点下班呢!”
或许是周浩的怨念起了作用,元来终于憋不住了:
“贤弟啊,你还没走啊。”
苏无名赶忙回头,语气还特别真切:
“今夜特地陪伴兄长,天不亮我是不会走的。”
(元来内心:“我真是谢谢您八辈祖宗”)
嘴上却不得不发出一声叹息:
“诶呀,你可真客气。(你可真晦气)”
说著慢慢起身:
“不睡了,走一起喝茶去。”
两个老狐狸在屋里笑眯眯过招,周浩在房顶上开始数星星。
直到“扑通”一声闷响传来。
知道苏无名肯定假装晕血了,谁又能想到,有人能从见面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裴喜君被吓的一直在挣扎。
很快几个人过来将苏无名抬走,周浩悄然跟上。他们穿过鬼市,进入一座隐蔽的地下宫殿。
殿内灯火通明,人影不少,看来天子这次下了血本。周浩混入人群,藏身在一个角落里。
不多时,几名弓箭手押著不断挣扎的裴喜君进来,将她牢牢固定在中央的石台上。女孩惊恐的挣扎在空旷的石殿里显得格外无助。
元来一身白衣,戴着狰狞的方相面具,缓缓上前。他看着石台上挣扎的裴喜君,声调非常诡异:
“好美的新娘子啊恭喜今夜,飞升成仙~”
那姿态活脱脱是个变态。藏在暗处的周浩拳头都硬了,真想给他一箭。
他瞥了眼被扔在角落的苏无名,这位仁兄正偷偷摸摸的用刀割绳子,动作慢得像在绣花。
周浩:“”
行,再忍忍。等暗号。
等等,苏无名说的暗号到底是啥来着?
周浩本来以为都没了十一娘,苏无名总该躲过这次“湿身”了吧?哪料元来这老流程爱好者一挥手:
“把苏无名给我扔水里,让他顺着水流进曲江喂鱼。”
眼看元来就要动手,周浩的箭头已稳稳瞄准他手腕,先废手,再讲道理。
“哗啦!”
苏无名却突然从水里站了起来,吓得周围护卫“唰”一声,刀全出了鞘。
他慢悠悠抹了把脸,叹了口气:
“且慢苏某一介书生,你们随时能杀,急什么?”
说著把手里的刀往旁边一扔,心想:
“下次一定要带把锋利点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观察四周。护卫们见“仙长”没发话,也没敢贸然动手。
走到元来面前,他正色道:
“长安县尉苏无名,见过元县令。”
刹那间,仿佛有无形气场荡开:狄氏一脉专属技能发动!
效果:双方人员全部进入“听故事”状态,无法攻击,也无法打断施法者。
唯一不同的是,狄公身边时李大将军,苏无名时纯纯的一个人。不对,这次好像还有个周浩。
“方相面具,是为新娘子准备的吧!摘下来,今日你我坦诚相见如何?”
元来沉默片刻,终究缓缓抬手,摘下了面具。
“苏无名,你根本不晕血。”
“幼时确实晕血,后来跟随狄公,看多了生死奇案,不知怎的就好了。”
苏无名拂了拂湿透的袖子,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可那日在裴坚的家中”
元来神情复杂。
“那杯茶来的突然,血腥之气,确实让我有眩晕之感,我只能顺势而为,也是不驳了裴侍郎的面子。”
苏无名紧盯着元来的眼睛。
元来沉默良久,终是问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前任县委武大起,死的莫名其妙, 旧案卷宗丢失得不可思议。勤政爱民的的长安县令又怎么会糊涂了事。”
元来还是有些不信:
“你就凭这?”
苏无名继续解释道:
“那日,我根据奇门遁甲之术,推测出一年来被害新娘尸体的位置,你急匆匆赶来却问了芝麻大点的小事 而且县令对于阴十郎的死好想特别在意,尤其是对周郎将特别感兴趣。这些都不得不让我怀疑。”
两人一问一答,周围的人居然没一个人过来打断。
周浩这时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卢陵风带着长安捕手已经在外面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