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安心的笑。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脸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贴着那张镇影符，窗外，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缓缓坐起身，感觉浑身酸痛，但精神，却异常清醒。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道像镜子一样的疤痕，还在。但已经不再疼痛，只是一道浅浅的印记。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楼下，三叔正在院子里摆弄他的古董，老河在浇花，李默之在和张警官打电话，阿木在擦拭他的苗刀。妈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看到他，笑着招手：“醒了？快来喝粥。”
陈拙笑了，点了点头。他走到穿衣镜前，镜子上的布，已经被掀开了。镜子里，映出他的脸。眉眼清晰，笑容温暖。和往常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他，也伸出手，摸了摸他。动作同步，没有丝毫延迟。
陈拙笑了。他知道，那个无脸人，真的消失了。但他也知道，它并没有彻底消失。它只是，回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回到了镜子里，回到了影子里，回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它是恐惧，是阴暗，是每一个人，都不敢面对的自己。但陈拙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只要他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他就永远不会被吞噬。永远不会。
吃完粥，陈拙走到院子里。
老河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感觉怎么样？”
“很好。”陈拙接过水，喝了一口，“前所未有的好。”
三叔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你爷爷的笔记，我又翻了翻，里面有一段话，我觉得，很适合你。”
陈拙接过笔记本，翻开。上面是爷爷苍劲的字迹：“世间万物，皆有两面。光与影，善与恶，正与邪。影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敢面对它。只有直视影子的人，才能真正，活在阳光下。”
陈拙看着这段话，眼眶微微发红。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一切，都那么美好。
“对了。”李默之挂了电话，走过来，“张警官说，那些消失的主播，都被找到了。他们都躺在自己的镜子前，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正常，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太好了。”陈拙笑了。
阿木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陈拙看向众人，眼里闪烁着光芒。“不知道。”他笑着说，“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遇到什么，都能解决。”
众人相视一笑，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温暖而明亮。老宅的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没有人注意到，客厅的穿衣镜里，映出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然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间废弃的网吧里，一台布满灰尘的电脑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屏幕上，闪过一张空白的脸。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只有一行小字，留在屏幕上，慢慢消失——
“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