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拙猛地大喊。“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
无脸人轻轻鼓掌。“演得真像。你看，你还是在乎他们的。你嘴上说不怕，心里却怕得要死。你怕失去他们。你怕有一天，你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不是你。”他慢慢走向陈拙，脚步轻得像猫。“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害怕的样子。因为只有在你害怕的时候，你才会真正看我。”
他在陈拙面前站定，低下头，和他对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陈拙的脸。“现在。”无脸人轻声说，“轮到你，做选择了。你是选择，永远困在这里，陪我？还是选择，把你的脸，你的名字，你的人生，都给我？”
“我可以替你活。我可以替你，去爱你爱的人。我可以替你，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你只需要……闭上眼睛。永远闭上。”
陈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对方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在镜界里，只要他意志一崩溃，就会被彻底同化。他必须撑住。他必须找到出口。
“你在骗我。”陈拙慢慢说，“你根本替不了我。”无脸人愣了一下。“你不是我。”陈拙抬起头，看着他，“你只是我在镜子里的影子。你可以学我的样子，学我的声音，学我的习惯。但你学不了我的心。你学不了，我对他们的感情。你学不了，我想守护他们的那种……执念。”
无脸人沉默了几秒。“执念？”他轻声重复，“你把这叫执念？你以为，你是在守护他们？你错了。你是在利用他们。你利用他们，来证明你存在的价值。你利用他们，来逃避你自己的恐惧。”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你最怕什么吗？你最怕有一天，他们都不在了。你最怕有一天，你照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真的是你。”
陈拙的心，猛地一震。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错觉——自己的脸，好像在慢慢消失。他的眼睛，好像在慢慢闭上。他的鼻子，好像在慢慢塌陷。他的嘴巴，好像在慢慢缝合。
“不……”他在心里大喊，“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这是镜界的幻觉！”他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嘶——！”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瞬间清醒。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无脸人。“你骗不了我。我不会把我的人生，交给一个影子。”
无脸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你真固执。既然这样——”他猛地抬起手，朝陈拙的脸抓去。“那我就自己，来拿！”
陈拙早有准备，他猛地侧身，同时将手里的青铜咒符狠狠拍向无脸人的手臂。“砰！”咒符与无脸人的手臂碰撞，发出一声巨响。无脸人的手臂，瞬间炸开，变成无数块碎片，四散飞溅。
碎片打在四周的镜子上，镜子纷纷炸裂。“啊——！”无脸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迅速瓦解。手臂、腿、身体、头……
全都在一点点变成碎片。
“你……”他艰难地抬起头，“你怎么可能……伤到我？”陈拙喘着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忘了。我不是普通的人。我是陈家的人。我从小，就和这些东西打交道。我知道，怎么杀你们。”
他抬起手，掌心的血还在流。“以血为引——”
他低声念出爷爷笔记里的后半段口诀。“以影为媒——”他抬起头，看向四周那些正在炸裂的镜子。“镜界之门——”他的眼睛，猛地一眯。“可逆！”
话音刚落，他猛地将自己的血，甩向最近的一面镜子。“轰！”那面镜子，瞬间炸裂。炸裂的中心，出现了一个黑洞。黑洞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