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租住的出租屋里。
江辰戴着白色的橡胶手套,神情专注到了极致。
他左手扶著那颗买回来的猪头,右手捏著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薄如蝉翼,正沿着猪头的面部轮廓,进行着堪称艺术的切割。
他没有破坏猪皮,而是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表皮与下面的脂肪、肌肉组织进行剥离。
这是“汉尼拔”的角色卡自带的顶级技巧,如何在不损伤主要血管和神经的情况下,完美取下一张“面具”。
“手感还是不对,”江辰微微蹙眉,自言自语,“猪的皮下脂肪太厚,影响了切割的流畅度,模拟不了人类面部肌肉那种紧致的纤维感。”
他正沉浸在对“艺术”的极致追求中,准备换一把更小的手术刀再试试。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他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一脚踹开,门板“哐当”一声砸在墙上。
“不许动!警察!”
江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头。
他手里还捏著那把沾著血丝的手术刀,手套上也是一片黏腻的红色,脸上因为过于专注而带着一股冰冷的“汉尼拔”式优雅。
门口,冲在最前面的正是上次给他做笔录的那个年轻警察,小赵。
当小赵的目光和江辰对上的那一刻,他看清了江辰手里的刀,看清了他手上的“血”,也看清了桌上那个被剥了一半皮、面目狰狞的猪头。
小赵的脑子“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上次在审讯室里被支配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不许动!放下武器!”
小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双手持枪,哆哆嗦嗦地对准了江辰。
紧跟在他身后的李强队长,一把将他扒拉到旁边,自己黑著脸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屋里站着的人是江辰时,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刑警,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表情瞬间石化。
他眼角疯狂抽搐,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操!怎么他妈的又是你?!”
不等江辰回答,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已经鱼贯而入,瞬间将小小的出租屋塞得满满当当。
然后,所有人都被屋内的景象给震住了。
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各种人体解剖图、血管分布图、神经系统图。
甚至还有几张明显是偷拍的人物照片,上面用红笔画著各种奇怪的圈圈和标记。
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一颗被剥了一半皮的猪头“面目狰狞”地摆放著。
旁边一整套闪著森然寒光的手术器械整齐排列,刀具、骨锯、止血钳应有尽有。
红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又诡异的血腥味。
这他妈哪里是出租屋?这场景,比他们处理过的任何一个凶杀案现场,还要专业!还要变态!
“误会!警察同志!都是误会!”
江辰终于反应过来,连忙高高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他甚至忘了自己手里还捏著一把刀。
李强看着他手里的手术刀,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指著满墙的图纸,声音都有些发飘:
“误会?江辰,你管这个叫误会?你跟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备课啊不,我在备戏!”江辰急中生智,赶紧解释。
“备戏?”李强气得差点笑出来,他指著墙上那几张偷拍的人物照片。
“这也是备戏?说!这上面画的红圈是什么?下刀的位置吗?!”
“那是人物心理弱点分析”江辰一脸无辜,语气诚恳得不行。
“李队,你们真的误会了,这是我的新角色,一个变态医生。而且这猪头这猪头真是我在菜市场买的!有发票!”
“发票?”
李强愣住了,办案十几年,头一次听见嫌疑人说有发票的。
一个小警察半信半疑地在桌上一堆狼藉中翻找,居然真的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收银小票。
李强拿着那张小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他还是不放心,当着江辰的面,拨通了《恶魔医生》导演陈默的电话,并且开了免提。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陈默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陈导你好,我是市刑侦队的李强。”
电话那头的陈默明显顿了一下,语气瞬间紧张起来:
“李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江辰他他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李强:“”
好家伙,连导演都觉得他会动手!
李强深吸一口气:“陈导,我想跟您核实一下,您是不是让江辰在家练惯用手术刀呃解剖?”
“对啊!”陈默的语气瞬间变得兴奋起来,“我跟他说的!演员体验生活嘛!”
“这小伙子悟性高,有灵气!我还准备明天给他寄一个一比一的人体模型过去,让他找找感觉呢!”
“怎么样李队?他是不是练得特别好?是不是很有我们剧本里那个变态杀人魔的范儿?”
李强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整个屋子里的警察,你看我,我看你,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搞了半天,又他妈是一场乌龙!
“收队!”李强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小赵颤颤巍巍地收起枪,走到江辰面前,脸色煞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压低声音道:
“江哥我求你了,你下次接戏,能不能演个正常人?”
“就刚刚,你回头看我那一眼,我他妈感觉你不是在看我,你是在找我的颈动脉”
警察们迅速撤离。
李强走在最后,他停在门口,转过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江辰的肩膀,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江辰啊,听哥一句劝。以后以后再有这种深入角色的表演练习活动,能不能提前去辖区派出所备个案?”
他指了指自己那颗因为熬夜办案而日渐稀疏的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们队里心脏不好的老同志比较多,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