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镜男说的没错,许菁很可能根本没有出去旅游,不仅没有旅游,她甚至都没有离开过本市。
更让人心悬的是,她可能已经死在了本市。
我和余洋把行李在住处放好后,就立刻前往了凤凰南街。虽然凤凰南街不长,但是有两个老小区,人口众多,要大海捞针找一个人不容易。
不过好在我记住了房东的车牌号,并顺利在其中一个老小区门口找到了他的车。
余洋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烦躁,天天就是蹲守。”
“这次可能不需要蹲守那么久,你看”我指著斜前方,“他出门了。”
余洋急忙掐灭烟头,站起来张望:“穿着老头衫大裤衩和拖鞋,应该就是到附近吧。”
“他往酱鸭店去了。”我扯了扯余洋,一起跟了过去。
房东切了半只酱鸭,又去隔壁小卖部买了两瓶啤酒,晃晃悠悠地往小区方向去了。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似乎遇到一个熟人,凑上去想要打招呼,然而对方似乎避之不及似的远离了。
“是个辣妹,他的邻居?”我望着迎面过来的女子,有种想要打听一二的冲动。
余洋先我一步拦住了她,谁知刚说了一句“hello”就被辣妹劈头盖脸骂了句:“干什么?滚开!老色鬼!”
余洋杵了个傻大个儿在路边,一脸懵地摊开双手:“我怎么了?我就说我干什么了?”
我忍住笑,把他扯离原地:“有的人长得就不像好人,就别觉得冤枉了。
“信不信我揍你?”
“瞧你那外强中干的样子,谁揍谁还说不定呢。”
“那我不许烟烟嫁你。”
“你赢了,我错了还不行?快走吧,房东进小区了。”
这是个开放性老小区,因为没有人阻拦我们,我们一路顺利地一直跟到房东所住的那栋楼前。
整栋楼也不知道是哪年建成的,外墙黑一块灰一块,早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房东住在一楼,有自己在外面私搭的小院子。院子打理得不怎么样,花盆东倒西歪,杂草随意地堆在一侧。有只红色塑料椅,一条腿碎了半条,也倾倒在院子中间。
阳台上晾晒的衣服不多,全是男式的,有一件t恤我见房东曾经穿过。
“他一个人住。”我说,“大概率。”
“他那个样子有四五十岁了吧,老光棍啊?”余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上去挺乐观挺正常的嘛。
“他又出来了。”我把余洋拉到隐蔽处,“看样子是要出去会朋友。”
除了刚才的酱鸭和啤酒,房东的手中还多了一塑料袋花生,大概是约了人唠嗑。
“这日子过的真不错,他大概有好几套房子在出租吧。”余洋露出羡慕的表情,“看看我们,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才赚那么点儿小钱。这几天蹲守了那么些人,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我瞪他一眼:“废话这么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余洋吓了一跳:“啥?进去看看?你大白天私闯民宅啊?”
“我也想晚上私闯,可机不可失,谁知道他晚上在不在家呢?”
余洋一脸纠结地跟着我:“这不是白天晚上的问题,是闯还是不闯的问题啊”
我们还是闯了。
房东阳台的移门没锁,我们顺利进了屋。
和预想的差不多,房东确实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屋里不仅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甚至连张和他人的合照都没有。
我们在屋内大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正打算原路返回时,我突然留意到房门口挂雨伞和挎包的地方有一个挂饰。
那是一只咖色的装死兔,一度很受女孩子欢迎,喜欢挂在随身的包上。
我感觉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只装死兔。
余洋也拨弄起这个挂件:“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会喜欢这种东西么?”
“肯定不是他用的。”我一边回答他一边快速地在记忆中寻找这只兔子,终于定位在了许菁的朋友圈上。
“我想起来了,是许菁之前朋友圈里的自拍,有一张背的包上挂了这个兔子。”我的神经一下紧张起来。
余洋有些不确定地问:“但是这种挂饰很常见,也可能房东自己买了一个”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独身,他会买这种东西么?”我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再找找吧。”
这一次我们终于有了额外的收获。
在私自改建的厨房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地下室。
“还有负一楼?”余洋很惊讶,“居然会有这种建筑布局。”
“我听老一辈人说过,他们那个年代有些老房子是会有这种地下室的,通常和厨房连通,地下室里常用于处置一些鸡鸭鱼和生肉什么的。”
地下室的门是不上锁的,我们再次顺利地下到了负一楼。
地下室内光线很阴暗,即便开了门口的灯,昏黄的灯光也仅仅能勉强看清室内的布局。
地下室内除了堆砌了一些杂物外,主要就是一个大的水泥砌成的水池,这水池大约就是老人口中用于处理一些生禽生肉的地方。
然而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在水池边赫然放著一只30寸的粉色行李箱。
“我不太信这行李箱是房东用的。”余洋说。
我同意他的看法,从行李箱上的装饰来看,这无疑是个女孩用的行李箱。
“怎么办?”余洋问,“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想了想,拦住他要上前的冲动,“我之前留过孙强的号码,先发给他辨认一下。”
孙强的回复很快来了:“是她的,是小菁的,你们找到她了?在哪里?”
我表情凝重地冲余洋点了个头:“情况不太妙。我们过去看看吧,不过尽量不要去触碰箱子,万一破坏了什么证据就不好了。”
我们围着箱子转了一圈,仔细查看,终于在拉锁的地方发现了一点点红色印迹,就像是干透了的血迹。
我和余洋的脑袋都是懵懵的。
“怎么办,报警吧?”我提议道。
余洋立刻点了个头,谁知我们刚刚把手机掏出,就听见地下室入口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挺能耐啊,居然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