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镜子上赫然出现了一行手写的字:冤!救我!
我盯着眼前的这行字半天缓不过劲来,直至水汽退去,字迹消失。墈书君 首发
我不断给自己打气,努力恢复冷静,根据当时在镜屋的经验,这也许只是用一种无色透明的特殊药水事先在玻璃上写字,只有当蒸汽升腾上来时才能显现出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这些字是许菁写的,那么肯定是她在此前觉察到了某种危险信号,所以提前用这种方式写下了文字,以期后来的人能够关注到。
如果不是许菁,搞恶作剧的另有其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是想让这间屋子“凶宅”的名声坐实?从而让房东再也租住不出去?
退出卫生间后,我慢慢退到沙发边,强迫自己将全部的事情梳理一遍。可是刚坐下,便觉得腰部有点儿被硌得慌,我回头将身后的靠垫拿开,赫然发现后面被塞了一只红衣洋娃娃,娃娃的身上放著一张纸条,上写:“帮我查到真相。”
我捏著这只娃娃,后脊梁的冷汗一直没干过。扭头看向余洋留给我的那只罗盘,只见指针莫名“呼哧”转了一圈,然后归于平静。
这下我彻底慌了,急忙拨通了余洋的电话。
“死胖子你在哪里呢?”
“不是要跟踪邹玉华么?我刚到他们银行外边。你那边怎么样?你还好不?”
“不太好”我把刚才卫生间里的字和洋娃娃的事都和他说了一遍,“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要不要暂时离开啊?”
“不行!”余洋立刻打消我的念头,“难得有些进展,你要盯紧了,万一今晚就有突破呢?”
“什么突破,还魂啊?”我看着他的罗盘,“刚才的气确实不对啊,你的罗盘指针又转了。”
“反正我是不可能回来陪你的。”余洋无情且干脆回绝了我,“我现在有着如此重任,银行陆陆续续在下班了,我得盯紧了,我挂了啊,祝你好运!”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夜色也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我不敢开605的灯,生怕引来无谓的猜测。然而恐惧越来越甚,是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饥肠辘辘,手足无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洋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喂,你还好吧?”他问。
我有气无力道:“暂时死不了。你那边有进展不?”
“有,有大进展,特么的警察都给招来了。”余洋的言语中透著兴奋,“要不是老子,今天可能要出大事。”
原来余洋跟着下班后的邹玉华一路来带到位于市郊的一处石桥附近,邹玉华先到的,远远看去似乎显得很烦躁,独自一人在桥上来回走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孙强也开车到了石桥下,一开始两个人还在正常聊天,也不知道孙强说了什么,邹玉华突然激动起来,一个不留神就要翻桥栏杆往下跳。
“你不知道当时啊,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余洋哇啦啦地不停歇地描述,“邹玉华要跳桥,孙强就去拦,两人抱在一起打成一团。”
“然后呢?出事了?”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孙强那身板不行,还是邹玉华挣扎得太厉害了,结果就掉下去了。”
“啊?我去死了?”
“那倒没有,孙强最后一刻拉住了她的手,就吊在桥上晃悠,我一看不好,就冲出去了,最后还得是靠我,我硬是给拉上来了,然后报了警。”
“所以邹玉华是叫上孙强去摊牌的?他俩到底说了啥以至于动静这么大?”
“我也是断断续续地听孙强跟警察说,大致意思就是这地方是他俩第一次约会见面的地方,邹玉华选这个地方大概是想唤起孙强对过去的怀念,但是孙强一直蔫蔫巴巴黏黏糊糊的,发誓发得也不诚恳。然后邹玉华恼了,就提出了离婚,结果你猜怎么著,孙强居然同意了,邹玉华立马崩溃了,然后就闹着要跳桥。”
我叹了口气:“这都是在折腾什么啊。”
余洋也跟着叹了口气:“他俩把婚结成这样,真是累得很。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还得跟着去录笔录。”
余洋挂了电话,屋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孙强和邹玉华的生活显然是一团乱象,而许菁这个女孩却偏要义无反顾地卷入这团乱象,如今把自己弄得个生死不明。
时间已过了夜里十一点,我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如今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我想也没想就点了外卖,地址留的是605房间。
接近午夜十二点时,外卖小哥的电话打了过来:“605?我给你放门口了。”
我拉开门,把外卖小哥吓了一跳:“是你啊,你不是住对门么?我说怎么点餐电话变了。”
“我别怕,我是应房东的要求,今晚待在这里捉鬼。”我接过外卖刚准备进去,却被他喊住了。
“还有一个外卖。”外卖小哥脸色苍白,“联系方式还是之前用的那个号码,今天也点了。”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也点了?”
“嗯,备注的内容还是放门口。”
我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要炸开一般:“快快,就放门口,我现在得进去了,看看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外卖小哥不无担忧道:“兄弟,你保重啊。”
关上房门,我的心跳已经狂飙到一百八。很显然,今晚我可能要和那只传说中的“鬼”正面碰上了,虽然凶多吉少,但我也只得硬著头皮上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屋内,选择了最靠窗边的角落猫腰蹲了下来。在这个视角,可以方便看到屋内每个角落,更重要的是,可以看清房门口会发生什么。
我大气也不敢出,静静地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等过了这辈子最漫长的五分钟,终于我听到有一声轻微的响动。经过仔细辨认,这个声音是从衣柜中传出的,与此同时,柜门的门缝处出现了一道亮光。
我紧紧地盯着衣柜,须臾,柜门开了,有一只苍白瘦削的手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