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之国,微风拂过林间,带来远方的潮湿气息。
源拓野的身影出现在据点内,那标志性的狐狸面具下,气息沉静依旧。
“大人,您来了。”头领躬敬地行礼,声音中少了初时的惊惧,却多了几分真挚的感激。
这份感激源于现实,自从源拓野将两个特殊的孩子托付于此,并提供了丰足的生活保障,他们这群负责看护的人,日子竟也渐渐宽裕安稳起来。
当初那如履薄冰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安心与亲近的情绪。
而且看护重吾和白,本以为是份苦差,接触后方知是份福气。
两个少年,全然没有想象中“特殊存在”的骄纵与难缠。
重吾沉默寡言,却不惹是生非;白更是温和明理,亲近体贴。
若论心性,这简直是所有看护者梦寐以求的孩子模样。
当然,重吾的隐患始终存在,那偶发性的“暴走”,最开始确实是悬在心头的一丝阴影。
所幸源拓野留下的封印术式异常强大,总能及时遏制住那股破坏性的力量,从未伤及旁人。
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相处日久,暴走的阴影似乎也在淡化。
如今每当重吾暴走被封印术制服后,头领手下们,甚至敢在那岩石化的皮肤初现端倪时,试探地伸手轻触。
或许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接纳,让重吾挣扎于狂暴边缘的时间越来越短,自我意识回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惜封印术本身冰冷而死板,生效后仍需时间自解,即便重吾本人早已清醒,也只能静静等待其自然消散。
至于白?那便是所有美德的化身。
头领自认阅人不少,但如此懂事、善解人意、几乎将所有柔顺与关切都倾注于他人的孩子,他是平生仅见,简直是他的梦中“情娃”。
“这段时间,重吾和白的表现如何?”源拓野落座,姿态随意,话语却直入内核。
头领闻言,立刻详尽禀报。
言语间,满是毫不掩饰的称赞,细数两个少年的安静、懂事、体贴种种。
“恩,带他们来见我。”源拓野颔首,指示简洁。
“大人————”头领下意识地迟疑了一瞬。
相处数月,对那两个少年的关切之情早已悄然滋生,绝非虚假,他本能地担忧着接下来源拓野会对两个少年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源拓野的目光通过面具瞥了他一眼,并未动怒,反而语气平淡。
“放心,不会有性命之忧。稍后,定会将他们完整地还给你。”
头领这点温情,对于身处庇护所的两个孩子来说,是好事。
他之后大概也并不需要他们再为他做些什么了,所以倒也不用威逼。
然而即使他并没有问罪之意,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冰冷的压力已足以令头领瞬间冷汗透背。
“大人恕罪!在下绝无质疑大人之意!”他慌忙跪下,额头触地,声线紧绷。
“无妨,让他们过来便是。”源拓野重复道,语气不容置喙。
“遵命!”
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乎是带着雀跃,重吾与白小跑着冲进这间略显幽暗的密室内。
再次看到那个改变他们命运、带着狐狸面具的身影,强烈的激动几乎无法掩饰。
纵然此处的生活安宁祥和,他们也喜欢这里的伙伴,但将深陷泥淖的他们拉出深渊的源拓野,在他们心中的位置,始终无可替代。
“大人,您来了。”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欣喜。
“恩,”源拓野点头回应,“听闻你们在这里适应得不错。如何,喜欢这样的日子么?”
“喜欢。”重吾的回答一如往常的简洁,却掷地有声。
“我也很喜欢,”白紧接着说,眼中闪着光,“不过,大人如果有需要用得着白的地方,白愿意随时追随大人左右!”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少年赤诚的决心。
重吾的目光转向白,短暂的思索后,沉声道,“————我和白一样。”
“我的事务,非你们此刻所能涉足。”源拓野果断拒绝。
驱使几岁孩童为他卖命,非他所愿。
“这样啊————”白明亮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源拓野心中轻叹,白的这份性格,过于纯粹和依赖,若遇到如大蛇丸那般居心叵测之人,恐会被利用至死方休————
念头一闪而过,他话锋稍转,“不过眼下,我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白的协助”
。
“恩?!”白黯淡的目光倏地重新点亮,充满了期待的光彩。
“我需要借用”你的身体片刻。此过程,切记不可抵抗。”源拓野直接阐明要求。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
重吾与白同时一惊,脸上瞬间掠过紧张。
重吾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白的衣角,力道传达着无声的担忧与劝阻一他不愿意白冒险,哪怕对方是源拓野。
然而,白的反应快过言语。
几乎没有尤豫,他眼中便腾起一股近乎献祭般的坚定。
只要能成为大人手中可利用的“工具”,无论怎样,他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源拓野捕捉到他眼神深处那抹决然赴死的意味,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安心,只是借你躯体感受冰遁之力,并不需要长时间占据,更不是我要更换身体。何况——”他语气带上几分戏谑,“我要一个小鬼头的身体有何用?”
说着,他随意抬手。
刹那间,“咔啦”一声异响,一根粗壮虬结的木质枝条应声从平整光滑的石质地面上破土而出,快速生长!
这凭空催生出一颗带着绿芽树木的一幕,让两个少年瞳孔剧震。
他转向白,半是调侃半是警示:“还是说,你当真认为,你的冰遁血继限界,比我之能力更为优越出色?”
白的脸颊瞬间泛起微红,头垂得更低了,原来————大人早已掌握更强的力量o
目睹这震撼一幕,又听到这番话语,重吾心底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心中反而为自己的怀疑生出强烈的不安与自责,对方是从地狱里把他捞出来的人啊!
自己为什么要怀疑对方要对他们不利?!
源拓野伸手,揉了揉白柔软的发顶,语气转温和:“我知道你想帮助我更多,但我并不希望你用生命来帮助我。你就在此处,平安喜乐地生活下去,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恩!”白用力点头,眼框微热。
一旁的沉默的重吾看着这一幕,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源拓野于他,是给予新生之人,而他竟————
“那大人,现在就开始吧!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白收拾好情绪,抬起头,目光灼灼,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
源拓野不再耽搁,寻了张木椅靠坐。瞬间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切勿抵抗!”伴随着低沉的指令,他双眼阖上,意识抽离。
“灵化之术!”
刹那间,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烈冲击,跟跄后退数步,头颅沉重地耷拉下去。
同一时刻,源拓野的本体陷入深沉“睡眠”。
数息之后,“白”缓缓抬起脸。
那双眼睛,原本属于少年的澄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过于深邃、饱含算计筹谋的冰冷眼神,仿佛换了个人般。
“白?大人?”重吾摒息,试探着轻声呼唤。
“恩,是我。”一个完全属于源拓野的冷静之音却用白的嗓子说了出来,那声音让人感觉有点怪异。
“白————他没事吧?”重吾急切追问,目光紧紧锁定那熟悉又陌生的躯壳。
“无事。”白”言简意赅地回答,随即不再多言,就地盘膝坐下,深深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深处。
他开始细致地感知、引导着白体内的风属性与水属性查克拉。
在源拓野强大意志的精确操控下,这两股泾渭分明的查克拉,如同磁石般迅速相互吸引、旋转、交融————过程之顺畅,仿佛它们天生就该融合为一体,全无半分滞涩艰难。
更奇妙的是,这具身体甚至于能够跳过这个过程,直接提炼出纯粹的冰遁查克拉,省去了融合的步骤。
但源拓野此刻附体的内核目标,恰恰在于剖析这两种属性“融合”的本身!
因此,他强行抑制了那份融合本能,全神贯注地捕捉两种查克拉在纠缠、平衡、转化的每一个细微瞬间。
但————太顺畅了!
那瞬间完成的融合,竟让他难以品味到其中更深层的细节或问题所在。
就象呼吸般自然,反而无从剖析其中的道理。
所以,源拓野也只能够用自己的精神能量强行抑制两种属性的融合速度,使得这个过程更加长久,也让他得以观察得更加仔细。
就在这个过程中,冰冷的异变开始显现。
肉眼可见的森白寒霜,以盘坐的白”为中心,悄然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霜痕爬过地面,攀上墙壁,整个密室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仿佛凝滞冻结。
凛冽的寒意如针刺般穿透重吾单薄的衣物,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可他依然固执地站在原地,寸步不离地守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