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微定定地看着顾南淮。
窗外黄昏的光线斜切进来,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侧影。
剑眉下,那双总是清明锐利的眼眸,此刻如同风暴将至前的海面,墨色翻涌,深不见底。
他吸引她的,从来不只是这副优越的皮囊,或是他给予的深情。
更多的是他的风骨,是浸在骨血里的正义感与担当。
而现在,臭名昭着的逻各斯组织,正用他兄弟乔湛的命,逼他将脏水泼向自己。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漫上心头,压得她喉咙发紧。
她声音沙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音落,她极力保持一丝冷静,“我的意思,会不会还有别的医生、医院能救乔湛?”
顾南淮收紧手臂将她拥进怀里,下腭轻抵着她的发顶。
温热宽厚的掌心一下下抚过她的脊背,动作沉稳,试图抚平她的担忧。
“这方面的顶尖资源,几乎都被logos拢断了。”他低声解释,“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我的团队能抢在他们之前,破解并复现出整套治疔方案。”
他停顿了一下,拥抱的力度微微加重,如实坦白:“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决定性的进展。”
时微的脸埋进他胸膛,布料下传来他稳定而有力心跳。
她环在他腰后的手收紧,鼻尖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声音闷闷的,“顾南淮,我不想看见干干净净、一身清白的你,被他们拖进泥潭里,染脏了。”
“他们就没提别的条件吗?”时微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他。
象是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顾南淮蓦地想起沉闻洲电话里那句“让嫂子来喝一杯”,眸色几不可见地沉了沉,掌心贴了贴她的脸,语气低沉:“没有。”
“他们的目的是拉我入伙,几年前就想这么做的,我没答应过。”他语气平静,黑眸深处却掠过一道寒光。
男人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沉闻洲那疯子,最好只是冲着他来。
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时微身上,碰她一下
顾南淮的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一个近乎血腥的念头碾过脑海:
他会亲手卸了那疯子的骨头,一寸一寸。
不惜任何代价!
时微没看见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话,满心的担忧。
顾南淮回过神,指腹擦了擦她眼下并不存在的泪,声音柔了下来,“乖,你的心意我明白。”
“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低头。”
窗外天色已经暗透,玻璃映出屋里暖黄的灯光和两人相拥的影子。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先吃饭?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时微没应声,又往他怀里埋了埋,额头抵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
顾南淮低着头,看着怀里她的发顶。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揪着心担忧自己。
不是担心比赛,不是担心别的,就只是担心他。
心里那点沉甸甸的压着的东西,忽然就被这依赖蹭化了一块,泛出点温软的甜。
他低头,嘴唇碰了碰她的发顶,眉眼含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逗弄她的痞气,“我媳妇这么在乎我呢。”
“要我怎么爱你才够,嗯?”他话音喑哑,象在问她,又象在问自己。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他已捧起她的脸,低头凶悍地吻了上去。
时微仰着脸承接着,没有躲闪,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没入他短短的发茬,用同样热烈的温度回吻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松开她。
时微眼底氤氲着一层雾气,脸颊绯红,唇瓣被碾磨得湿润嫣红。
这副情动的模样落在他眼里,几乎瞬间点燃了他眸底更深的暗火,那目光滚烫得象要将她生吞入腹。
时微看出他瞬间的心猿意马,呼吸还未平复,却已抬手抵住他再次压近的胸膛,正色道:“先去吃饭。”
顾南淮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勉强将翻涌的躁动压回眸底,只馀一片克制的深暗。
“我去个洗手间。”
听着他话里有话,时微脸颊热了几分。
不一会儿,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混合着男人的闷哼。
时微正要下楼,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境外号码。
除了房间,她划过接听。
听筒里,传来一道低沉含笑的男声,语调缓慢,带着一丝玩味的邪气,清淅地撞入耳膜——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