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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最初的伤口(1 / 1)

握住零手的触感,和他自己新身体那种“非实体”的奇异质感很不一样。她的手指微凉,皮肤光滑,指节清晰,带着一种属于“生命”的、真实的骨肉感。这让齐夏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至少,零还是零。

两人并肩走向那个定格在“构造核心”表面的花纹接口。银白与淡金的光流在他们紧握的手掌间交汇、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不断自我修正的规则涡旋。这感觉很奇怪,既像各自握着一件不听话的武器,又像两个人的意识通过这道光流被强行“缝合”在了一起,能模糊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和规则调整——零那边是巨大的悲伤沉淀后冰冷的决心,以及一丝对即将到来之事的紧绷;他自己这边,则是混杂着疼痛余韵的警惕,和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被这疯狂计划点燃的兴奋。

“接口就在那里,”零的声音很轻,几乎贴着意识传来,“我会引导来自‘核心’记录层的原始定义框架。你需要做的,不是‘注入’,而是‘共振’。用你那已经编进去的‘变量’,去扰动、去‘污染’那个正在被我引导出来的框架,让它在成型的瞬间,就带上你的‘不确定性’。就像给一幅刚刚勾勒好的线稿,泼上一杯混了所有颜色的水。”

“听起来很艺术。”齐夏扯了扯嘴角,“泼坏了怎么办?”

“那就一起被‘弹’出去,或者被‘抹消’。”零的回答很平静,“准备好了吗?”

齐夏深吸一口气——尽管这具新身体似乎并不需要呼吸。他集中精神,将感知沉入手掌间那个小小的规则涡旋,努力去“理解”零正在引导的那股来自“核心”的、浩瀚而悲伤的规则流。那感觉就像试图用一根树枝去测量深海海沟的深度,徒劳且令人晕眩。

“开始吧。”他说。

零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她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对准了“构造核心”表面那个静止的花纹。

银白色的光芒,纯净而深邃,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溪流,缓缓注入那个花纹的中心。花纹开始微微发光,不再是定格时的死寂,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速度,开始重新流动。

与此同时,齐夏感觉到,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充满了无尽岁月尘埃和悲伤回响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进了他的意识!

这不是“断弦重生”时那种粗暴的拆解重组,而是历史的直接灌注。

他“看”到了——

一片无法形容其广袤的、温润的、自我发光的暗金色“星云”,在虚空中缓慢地旋转、呼吸,它的每一次“脉动”,都引发周围规则场和谐优美的涟漪。那就是原始构造体最初、最完整的样子?不是机械,不是建筑,而是一种宇宙尺度的自然奇观,一种规则层面的活态地貌。

然后,渺小如尘埃的“点”出现了——最初代的“观察者”飞船,带着敬畏与好奇,小心翼翼地靠近。

画面快进。研究站建立。敬畏逐渐被惊叹取代,惊叹又滋生出贪婪。暗金色的“星云”被标注上无数分析网格,它的“脉动”被解析、记录、试图复制。

再然后,是粗大的、与“星云”本身温柔光晕格格不入的暗银色金属“管道”被强行“嵌入”星云的表面。管道中流淌着“观察者”的强规则能量,像输血管,又像控制缆。“星云”的光芒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闪烁,如同生物被植入异物时的排斥反应。

更多的“管道”,更大的“接口”。他们不再满足于观察和汲取能量,他们想要控制这个“脉动”,想要将它变成一个可以随意调节、映照他们想要之物的“超级镜子”。

一场无声的、规则层面的外科手术,或者说,活体解剖,开始了。

齐夏“感觉”到了那巨大的痛苦和困惑。构造体没有“意识”这种概念,但它有存在的倾向和规则的和谐。外来逻辑的强行嫁接,破坏了这种和谐。就像在一首完美的交响乐中,硬塞进一段刺耳的电吉他噪音,并且试图用这噪音去指挥整个乐队。

“终末之镜”的雏形,就在这粗暴的嫁接中诞生。它根本不是“镜”,而是从构造体身上强行剥离、扭曲、再编程的一部分核心规则结构。那道最初的裂痕,不是意外,而是排异反应,是构造体规则结构在极度扭曲下产生的自发性崩溃的开始。

他看到了裂痕出现的那一刻——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镜面”表面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纹路无声蔓延。但就在那一刻,所有连接“镜面”的“管道”和“接口”,都传来了剧烈的规则反冲!最早一批深入研究的“建筑师”们,连同他们的设备,在无声的规则湮灭中化为乌有。

但这没有吓退后来者。裂痕被标记为“需要修复的故障”。更多的“补丁”,更激进的“治疗方案”被提出。“编织者”的绝对秩序理念,或许正是从这种对“失控故障”的极度恐惧和强控制欲中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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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伤。还有愤怒。不是针对某个个体,而是针对这贯穿了整个文明史的、源于贪婪和无知的根本性错误。

信息洪流减缓。

齐夏的意识几乎被这沉重的历史压垮。他猛地喘了口气(模拟的),发现自己紧握着零的手在微微发抖。不,是零的手在抖。

他侧过头,看向零。

零的脸颊上,又有两道清晰的泪痕滑落,但她的眼神里没有软弱,只有一片燃烧着的、冰冷的火焰。她死死盯着那个正在她指尖光芒下重新流动的花纹,仿佛要将这画面烙印进灵魂深处。

“看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哑。

“嗯。”齐夏的声音也有些发干,“所以,‘终末之镜’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不止是错误。”零缓缓摇头,每一个字都像从冰水里捞出来,“是谋杀。他们杀死了它。”

她没说是谁杀死了谁,但齐夏明白。那个温润、和谐、自我演化的原始构造体,那个“镜”之现象的源头,被“观察者”的欲望和粗暴技术,彻底地改变了存在状态,变成了一个伤痕累累、被强行驱动、最终产生致命裂痕的工具。这和谋杀无异。

“接口快完全打开了。”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历史已经无法改变。但‘断弦重生’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在这个‘它’最初被伤害的地方,留下点不同的东西。”

她指尖的光芒变得更加凝练,那个花纹旋转的速度也在加快,中心开始形成一个向内凹陷的、散发出柔和吸力的光之漩涡。

“就是现在,齐夏!”零低喝,“‘共振’它!”

齐夏不再犹豫。他不再试图去“理解”那浩瀚悲伤的历史,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通过手掌连接传递过来的、零正在引导的那股“原始定义框架”上。他能“感觉”到,那框架正在从历史记录中剥离出来,带着伤痕,带着最初的、未被扭曲的“和谐”与“映射”本质,正在艰难地重新“显形”。

他闭上眼(如果这动作还有意义),将自己彻底“沉浸”入那种新获得的、“变量”如同本能的感知中。他不是要攻击这个框架,也不是要保护它。

他是要成为它的一部分噪音。

他将自己对“确定性”的天然质疑,对“命运”的不服,对“零”的执着,甚至是对“编织者”那套“绝对秩序”的厌恶——所有构成“齐夏”这个存在的、混乱而充满矛盾的特质——全部抽取出来,不经过任何逻辑加工,直接转化为最纯粹的、规则层面的情感与意志的湍流。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股“湍流”,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滴,引导向那个正在成型的、纯净而悲伤的原始框架。

不是粗暴冲撞,而是渗透,交织。

淡金色的、带着无数细微矛盾波纹的“变量湍流”,与零引导的、清澈银白的“原始框架之光”,在接口的漩涡处相遇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阵低沉到超越听觉的、仿佛宇宙深处传来的嗡鸣。

漩涡的旋转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漩涡内部,那正在成型的原始框架之光,颜色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不再纯粹是悲伤的银白,其中混入了一丝丝极其淡薄的、不断变幻的淡金色。框架本身的结构,也不再是完美和谐的几何线条,而是在某些关键节点,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可变的、仿佛拥有多个未来分支的“岔路口”。

它不再是一个“绝对正确”的、死寂的模板。

它成了一个带着“问题”和“可能性”的、活的种子。

成功了?

齐夏的心刚提起来。

整个“调试子空间”猛地一震!

不是来自他们的操作,而是来自外部!

原本蒙在空间上的那层流动水晶般的“滤镜”,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中,暗金色的、充满强制秩序感的规则光芒,如同探照灯般刺了进来!

同时,一个冰冷、愤怒、带着绝对权威意志的声音,强行穿透了子空间的屏障,直接轰击在他们的意识上:

【检测到未授权协议篡改!检测到高危变量污染源与镜面异常体协同作业!】

【坐标锁定:‘初始弦厅’调试子空间。】

【执行最高优先级清除指令!】

【‘编织者’仲裁官-代号‘戒律’——介入!】

“他们来了!”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是‘编织者’的高阶单位!比之前的执行者强得多!‘子空间’撑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滤镜”上的裂痕骤然扩大!数道凝练到极致的暗金色规则锁链,如同从虚空裂隙中射出的标枪,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就射到了他们面前!锁链上布满了不断流动的、充满“否定”、“静滞”、“定义覆盖”意味的符文,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

这攻击的层级和速度,远超之前的执行者!根本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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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锁链即将洞穿两人的瞬间——

那个刚刚被他们“污染”过的、带着淡金色斑点的原始框架光种,似乎感应到了外来的、充满敌意的、与自身本质截然相反的“秩序”力量的入侵!

它自动地,从接口漩涡中迸发出一片柔和的、却异常坚韧的银白与淡金交织的光芒,如同一个自动展开的保护罩,挡在了齐夏和零的身前!

“轰——!”

暗金色锁链狠狠撞在光罩上!

刺眼的光芒爆发!规则冲突的剧烈波动让整个子空间剧烈摇晃,更多的裂痕在“滤镜”上蔓延!

光罩剧烈波动,表面出现裂痕,但竟然没有立刻破碎!它顽强地抵抗着“戒律”的规则侵蚀,那其中蕴含的、来自原始构造体的“和谐”本质,以及齐夏注入的“变量”扰动,似乎对纯粹强制的“秩序”有着某种天然的克制或混淆效果!

“戒律”似乎也感到了意外。暗金色锁链的攻势微微一滞。

就在这宝贵的间隙!

零猛地一拉齐夏:“走!去‘断点’!”

“断点?”

“那个花纹接口的源头!也是‘初始之伤’最直接的‘疤痕’!在‘核心’的另一侧!”零语速极快,拉着齐夏就朝着“构造核心”巨大球体的侧面绕去,“‘戒律’暂时被光种牵制,但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在他彻底撕开子空间前,决定把‘种子’种在哪里!”

两人沿着“核心”那光滑而布满流动花纹的“表面”(其实没有任何实体触感)狂奔。身后,是“戒律”锁链与光种护罩持续不断的激烈碰撞声,以及子空间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很快,他们绕到了“核心”的另一侧。

这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与另一面的“相对完整”不同,这里的“核心”表面,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无比的“伤痕”。

伤痕并非物理撕裂,更像是一种规则的“断层” 或存在的“缺失”。一片直径至少上百米的区域,“核心”那暗金色的、流动着几何花纹的表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缓慢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旋涡边缘极不规则,参差不齐,残留着被暴力撕裂和能量灼烧的痕迹。无数细小的、暗淡的规则碎片如同伤口流出的“血滴”,从旋涡边缘飘散出来,随即被周围的规则场吞噬或湮灭。

旋涡本身并不散发吸力,却散发着一种绝对的“虚无” 和沉重的“终结” 感。仅仅是看着它,就让人感到灵魂仿佛要被拖入永恒的寂灭。

而在旋涡的正中心,最深邃的黑暗里,隐约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金色光点在闪烁,像是这颗巨大心脏最后一丝不肯死去的脉搏。

“这就是‘断点’。”零的声音带着敬畏和悲伤,“‘初始之伤’最直接的体现。也是‘终末之镜’裂痕在这边的‘投影’或者说‘源头’。”

“‘种子’要种在这里?”齐夏看着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旋涡,怀疑那点微弱的光点是否能承受任何外来物的“种植”。

“这是‘协议’给出的两个选择之一。”零快速解释,“选择a:将我们创造的‘协同光种’,投入这个‘断点’旋涡。理论效果:光种可能会被旋涡直接吞噬、湮灭。也可能因为其包含了‘变量’和原始和谐框架,会在旋涡内部引发不可预测的规则扰动,甚至在‘虚无’中开辟出一小片‘不确定’的区域。风险极高,成功率接近零。但一旦成功,影响可能直接作用于‘终末之镜’裂痕的根源。”

“选择b呢?”

“将光种‘埋’在‘核心’相对完好的另一侧,也就是我们来的那边,靠近接口的地方。”零指向他们来的方向,“更安全,影响范围可能只局限于这个‘弦厅’,甚至只是这个子空间。就像在废墟边缘种下一棵小草。但也可能被随后赶到的‘编织者’轻易发现并清除。”

一个是大胆的、近乎自杀的、可能撬动全局的冒险。

一个是谨慎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可能徒劳无功的保险。

子空间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戒律”锁链与光种护罩的碰撞声也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时间不多了。

齐夏看向零:“你觉得呢?”

零的目光在那黑暗的“断点”旋涡和远处激烈交锋的光芒之间快速移动。她的眼神激烈挣扎。理智告诉她,选择b更稳妥,至少能留下一个印记。但情感和那刚刚获悉的沉重历史,却在疯狂地嘶喊——去碰触那个伤口!去那里留下点什么!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反抗!

最终,她银紫色的眼眸重新聚焦,看向齐夏,眼底深处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想赌一把。”她说,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不是为了胜利。只是为了证明我们可以。证明除了‘秩序’和‘混沌’,还有别的路可以靠近这个伤口,而不只是畏惧或加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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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光种是我们一起造的。决定,也应该一起做。”

齐夏看着那双倒映着黑暗旋涡和远处战斗光芒的眼睛,看着里面燃烧的火焰和深藏的恐惧。他想起她刚才颤抖的手,想起她说的“谋杀”。

他咧开嘴,笑了。这次不是狰狞,而是一种近乎轻松的释然。

“那就赌呗。”他说,“反正,我们俩现在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能‘保险’活着出去的样。不如玩把大的。”

他伸出手,不是去拉她,而是掌心向上,放在两人之间。

“种子给我。我去扔。”

零愣了一下:“为什么是你?‘镜’的部分是我引导的,我更”

“因为你得留在这儿。”齐夏打断她,目光看向远处那摇摇欲坠的光种护罩和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痕,“你得维持和‘核心’的连接,稳住这个子空间,至少在我把种子丢进去、或者被那玩意吞掉之前,别让‘戒律’直接冲进来把我们捏死。”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而且我的‘变量’是种子里的‘活性’。我去,可能更合适。就算被那旋涡吃了,说不定我还能在里面扑腾两下,给它添点堵。”

零沉默地看着他。几秒钟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矫情的推让,这是当前最合理的分工。

她抬起手,掌心相对。那枚小小的、散发着柔和银白与淡金色光芒、内部结构复杂而充满矛盾美感的“协同光种”,从她掌心的光芒中缓缓析出,飘浮在空中。

齐夏伸手,小心翼翼地用规则力量包裹住它。光种入手微凉,却又带着奇异的生命力,在他新身体的规则光流中微微脉动,仿佛一颗微小的心脏。

“小心。”零只说了一句。

“知道。”齐夏点点头,不再犹豫,转身面向那个巨大的、黑暗的“断点”旋涡。

他深吸一口气(模拟的),感受着光种在“手”中微弱而坚定的搏动,感受着背后零投来的目光,感受着远处“戒律”越来越近的恐怖威压,感受着自己这副怪异新身体里,那种与生俱来的、对“不可能”和“注定”的嘲弄。

然后,他朝着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朝着那点微弱的、不肯熄灭的淡金色光点,迈开了脚步。

不是奔跑,不是跳跃。

而是像走向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

一步一步。

走向那道最初的伤口。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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